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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晚餐
们蹲在沙发边。吕伟走进杂物间后,女人凑过来,要握彭磊的手,他偏过头,移开一定距离,女人便摇他膝盖,他掸开它。没必要再掩饰嫌恶了,事情本已过去,偏生又打电话。也许这么想可以缓解内心的忐忑,在转身看见气得险乎中风的吕伟时,他大脑空白,陷入到极度恐惧中,像个只会执行简单命令的机器人,他命令朝哪走,他便往哪走。进正厅后,他还用眼神请示,是朝卧室走还是应该待在正厅。“你们坐着。”吕伟命令道。

    在彭磊的注视下——这会儿他就像被绑缚的牛,看着屠夫准备刀具——吕伟摆好一只长杆台灯,插上插头,按开关,将灯光照到他们脸上。吕伟的手总是颤抖,后来沉稳多了。是盏高瓦数的灯泡,光芒像灼热的银针一根根刺进他们脸庞,使他们分外战栗。

    这是要干什么呢?

    吕伟拖着长鞭,提着一把私藏的民国时期德国造手枪,走向正对他们的藤椅,用枪抹掉椅上的玫瑰花,坐上去,或者说是躺上去。他仰着头,胸腔起伏,大口喘气,不一会儿神情衰竭,眯着眼将枪口抵到下颚处。“别啊!”彭磊展开双手低呼。吕伟像是从久远的睡眠中醒来,睁眼仔细辨认他。枪随后垂下来,在指尖颤动,若有若无地指着彭磊,后者因此跪下去。而女人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有这样一个丈夫,眼神既惊诧又愤怒,既失望又恐怖。她对他没把握了,不能掌控他,不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了,裂痕一打开,永无修补。就像有次在梦中亲热地抓妈妈的手,妈妈说:“你是谁啊,走开。”

    “脱。”吕伟命令道。

    “什么?”

    “脱。”

    彭磊看了眼女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女人是理解的,她咬着牙,脸色红透。彭磊又用眼神咨询吕伟,后者阴沉地笑着,将枪口指向他一只眼睛。他试图避开,该死的枪口又总是准确指回眼球,因此他恍惚了,觉得枪口像涵洞,越长越大,大得一切都可以爬进去。不一会儿,他猛醒过来,心急火燎地撕扯衣物,好像晚一秒都要坏事。他光着身子,讨好地看吕伟。吕伟给他眼色,他便像家奴焦灼地催女人。女人捉紧浴袍,瑟瑟发抖。“脱啊。”彭磊轻声说。

    在她也脱光后,吕伟将枪放下,摆动鞭子。彭磊知道要鞭打他们,可能还会用皮鞋踩踏。这一切都是应得的,也是吕伟他应该做的,没什么。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说:触怒之后立刻发火是最为宽宏大量的,因为这样可以使冒犯者不会过于内疚,也不需要生气者息怒。对彭磊来说,判决虽然来得有点晚,但总比一直等待好。判决来了,事情就会收官。打吧,鞭打我吧,度过这一刻,度过这一天,从明天起,砍柴喂马,关心粮食和蔬菜,好好生活,锻炼身体,甚至比以前生活得还要新鲜、茁壮。彭磊想凑上去接受这鞭子。一切惩罚终归是仁慈的,都可以换算为固定的时间,早点开始意味着早点结束。这是倒霉的一天,但不是最糟糕的。

    “接吻。”吕伟命令道。

    “什么?”

    “他叫我们接吻。”女人摇着头说。

    “怎么接?”

    “就是接。”

    她颤抖着将身躯凑来。他往后退,听到她喊:“接啊。”他看到这张已完全陌生的脸闪现出极度失望才有的悲哀。她和那个他建立了深刻的仇恨,又觉得这个他不能争半点气。她闭上眼,眼皮形成的褶皱清晰如木刻,脸色蜡黄,像病了很久,病得透明了。彭磊背着双手,哆嗦着嘴凑上去,沽了对方嘴唇一下。

    “要搅。”吕伟说,“用舌头搅。”

    “不会。”

    “刚刚你们不是会吗?”

    “不好。”彭磊摇晃着低垂的脑袋。

    “你听不听话?我许可你做,为什么不做?”

    这时,女人果断捉住他脑袋,用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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