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家解放到社会解放
国外有些学者研究中国问题时,总是疑虑重重,要么替中国担心,要么担心中国。“崩溃论”害怕中国经济一落千丈,因“内爆”导致“黄祸”;“威胁论”则担心中国崛起,因“外爆”引发“红祸”。尽管中国政府一再强调本国崛起乃“和平崛起”,但是,有些学者们终究放心不下,他们认为你既然要“崛起”,就不可能“和平”。除了宏观政治、经济等分析外,甚至还有个细腻的理由——有汉学家对“崛”字不放心。
“崛”字新解
有一位外交官朋友,曾经和我谈起美国某些汉学家如何通过构词法理解“中国崛起”。只是,这些汉学家的说法多少有些耸人听闻。他们说,大家注意了没有,在汉语字典里,“崛”是“山峰突起”的意思,而熟悉地质学的人都知道,“山峰突起”的一个大前提可能就是发生地震!
人的想象真是离奇。汉学家发现“崛”字里有“出”和“山”,就想到中国崛起意味着中国“出山”,而且“出”字是两“山”相叠,凑一块儿就变成出“三座大山”压迫世界了。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在一山之旁、两山之上,更有伏“尸”要“出”。
或许有人说,这种解构难免牵强附会。不过,文化是观念的反映,美国汉学家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们对比其他大国的历史,担心崛起的中国会穷兵黩武,延刀兵之祸。
汉学家们有汉学家的局限。若要通汉学,仅仅知道“崛”字的几种解法远远不够。熟悉“愚公移山”的中国人知道,其实山是可以堆出来的。所以,若想平息汉学家们的忧虑,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印点“愚公移山”的小册子给他们,或者带他们到中国北方城市里的“堆山公园”里转转,借此告诉他们“和平崛起”是可以堆出来的。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和平崛起”是结果,那么作为过程的“愚公移山”“愚公堆山”的合法性同样值得关注。比如,堆山之土从哪里来?国家做“愚公”时,民众如何避免做“愚民”?如果山是公民自己的,“社会山”本来风光无限,却要被强行拆迁到国库里去堆积“国家山”,自然令人担忧。如此枉顾民权的“愚公移山”,虽常见于和平年代,但以权利论,也可能像几百年前贝卡利亚描述死刑一样,被理解为一场“国家对公民的战争”。
一个国家,若不尊重本国国民的权利,如何能舍近求远,尊重他国?事实上,这也是一些西方人士担心发展中国家崛起会走德国老路的原因所在。更何况,用弗里德曼的话说,“已经集中起来的权力不会由于创造它的那些人的良好愿望而变为无害”。
国家崛起与民权衰弱
1840年,是意味深长的一年,它被视为中国现代化转型的开端。就在同一年,年仅35岁的法兰西青年托克维尔在漂洋过海、充分考察了美国的政治制度后出版了《论美国的民主》下卷。此前,在《论美国的民主》上卷中,托克维尔曾以寥寥数百字,概括了大国崛起的两种模式:
“当今世界上有两大民族,从不同的起点出发,但好像在走向同一目标。这就是俄国人和英裔美国人……美国人在与自然为他们设置的障碍进行斗争,俄国人在与人进行搏斗。
“一个在与荒野和野蛮战斗,另一个在与全副武装的文明作战。因此,美国人的征服是用劳动者的犁进行的,而俄国人的征服则是靠士兵的剑进行的。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美国人以个人利益为动力,任凭个人去发挥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而不予以限制。
“而为此目的,俄国人差不多把社会的一切权力都集中于一人之手。前者以自由为主要的行动手段,后者以奴役为主要的行动手段。”
托克维尔像预言家一样指出:“他们的起点不同,道路各异。然而其中的每一个民族都好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