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何不可
车的马多么钱,赶车的人多少钱,小费多少钱;按爱尔兰的方式计费。
他们饱餐一顿,7点半出发。响晴天气,只有点浮云,太阳不太热,风也不太凶。复活节没有下雨,这在绿宝石岛的确非同寻常!这年春天来得早,草木又要欣欣向荣了。用不了多久,大地就会一片绿色,树木也要萌芽了。
从特拉利到西尔通乡有12英里。小把戏乘坐马克卡蒂先生的马车,在这条路上跑了多少趟啊!最后那次……是他独自一人……他从特拉利回农场……在去的路上,他望见那些警察和打手,还躲到一个灌木丛后面……他脑海里又浮现这些印象……再说,这条路毫无变化,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偶尔能碰见一家乡村客店,一片片荒芜的土地。爱尔兰人最抵制变化,爱尔兰毫无变化——甚至包括穷困在内。
10点钟,旅行车到西尔通村停下。正是做弥撒的时候,钟声敲响了。始终还是那座简朴的小教堂,当初就建歪了,顶盖肿胀,墙壁也倾斜了。小把戏和他教女的双重洗礼仪式,正是在那里举行的。小把戏让伯尔克留在门外,他和西茜、格里普、保伯一道走进教堂。无论做弥撒的教徒,还是年迈的本堂神甫,谁也认不出他来了。在做弥撒过程中,大家心里都纳闷,哪儿来的这家人,彼此相貌都不像。
小把戏眼睛低垂,重温往事,好日子和坏日子在头脑里混淆了;而西茜、格里普和保伯却以感激的心情,为给他们这么大幸福的人祈祷。
在西尔通最好一家客栈吃了午饭,旅行车便驶往凯尔文农场,也只有3英里的路程。
又踏上这条路,小把戏感到眼睛湿润了,当年每逢星期天,他就陪同马丁娜、凯蒂,还陪同身体能走动时的老祖母,在这条路走了多少来回。多凄凉的景象!令人感到是个被遗弃的地方。到处房舍都毁了,毁坏得多厉害!——就是逼迫被驱逐的人离开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许多地方墙壁都挂着牌子,上面注明什么农场、什么房舍、哪片田地出租或出售……这地方只能收获穷困,谁还敢买下来或者租下来呢!
1点半钟,路拐个弯,就望见凯尔文农场了。小把戏从胸膛发出一阵抽泣。
“就是那儿……”他低声说道。
这座农舍,破成什么样子!……树篱毁了,大门破了,左右仓房棚圈都半捣毁,院子里长满了荨麻和荆棘……里端正房没顶盖,房门没门板,窗户没窗框!五年来,雨、雪、风,甚至太阳,无不极力破坏。空荡荡的房间,敞开受各种恶劣天气的摆布,比什么都令人伤心,而那里,正是小把戏曾在老祖母旁边睡觉的房间。
“对!是凯尔文!”他重复道,就好像不敢进去……
保伯、格里普和西茜站在稍后一点儿,都默默无语。伯尔克不安的样子,来回跑动,嗅着地面,也忆起了往事……
这只狗猛地停下,扬起头,眼睛发亮,尾巴摇起来……
院子门口来了几个人:四个男子、两名妇女和一个小姑娘。他们穿戴很破,显然是受苦人。最老的一个人出列,朝格里普走去,从年龄判断以为他是这些外乡人的头儿。
“先生,”他对格里普说,“有人约我们在这地方见面……一定……是您啦?……”
“我?”格里普回答,他不免惊诧,注视这个陌生人。
“是啊……我们从昆斯敦下船时,船主交给我们一百英镑,他说奉命把我们带到特拉利……”
这时,伯尔克欢叫起来,冲向那位老年妇女,千方百计表现出友好的姿态。
“哦!”那妇女惊叹,“是伯尔克……我们的狗伯尔克!……我认出来啦……”
“您认不出我来了吗,亲爱的马丁娜妈妈,”小把戏说道,“您认不出我来了吗?……”
“是他……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