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赫克洛夫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望着窗外巴黎寒冷而又明媚的晨光。这是他和贺尔汀前天晚上分别后的第二个早晨了,可直到现在,贺尔汀仍然没有权到她哥哥。
“他会给我打电话的;我相信他准会打的。”几分钟前,贺尔汀在电话里对他说。
“假如我要出去一会儿,那您么办?”他问道,
“别担心,我会找到你。”
别担心?她竟会这么说,真奇怪,也不想想他在什么地方,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或者说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那简直是无休止的发疯。那天他们离开乡村旅店,开车回到了蒙马特大街,就从旅馆里走出一个人来,接过了他们的雪铁龙汽车。他们步行在大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走过人行道旁的两家咖啡馆。咖啡馆里有人向他们频频点头,说明诺勒可以回到他们租汽车的地方去。
从蒙马特,她领着他穿过巴黎,越过塞纳河,到了日尔曼街,在那里的一个旅馆落了脚。他办了个登记手续,还付了当晚的房租,但这只是个幌子,他并没有住在那个房间里。他们却在舍瓦尔大街上又找了一家旅店,在那里的登记处,他用了一个软饮料招牌上的名字:N·弗莱斯卡。
贺尔汀在门厅里请他留步,并对他说:如果她听到哥哥的消息,就打电话给他。
“能不能解释一下?”他这样问。“我们干嘛要这样做?我住在哪儿,用不用自己的名字有多大关系,就不能告诉清楚?”
“有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了。”
贺尔汀,奇怪的签字;人和名字一样奇怪,真是个脆弱与坚强的混合体。不管在以往的岁月里她忍受过多大痛苦,她却从不顾影自怜。她认识到她所继承的是什么,明白纳粹的后代无时不受到敖德萨和复仇团的追逼。他们只能过这样的日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日内瓦行动一定能帮助这些孩子,一定要帮助他们。诺勒自已已经这样决定了。他很自然地将自己与他们联系在一起。倘若不是因为他的非凡的母亲敢做敢为,他可能也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了。
然而,现在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考虑。那些影响到日内瓦行动的问题。那个难以捉摸的安东尼·博门特是谁?他是哪一边的人?冯·泰波尔一家在巴西到底出了什么事?约安·冯·泰波尔对密约知道多少?
如果说有谁能解答这些问题,那就是约安……约翰·丹尼森。
赫克洛夫特又踱回窗前,一群鸽子在近旁的屋顶上掠过,晨风中它们拍着翅膀向高处飞去。三个星期前,他对冯·泰波尔这家人,以及他本人的名字还闻所末闻,可现在竟与他的姓结下了不解之缘。
贺尔汀,奇怪的名字,奇怪的姑娘。一个性格复杂,内心充满矛盾的姑娘。他从未与这样的女子接触过,就好象她来门自一个时代,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正在与已经成为历史的一次战争的恶魔战斗着。
复仇团,敖德萨……狼穴,他们都是些战争狂人,彼此间毫无意义地残杀着。尽管战争早在三十多年前就结束了,早巳成为过往的历史。
半空中俯冲下来的鸽子,纷纷落在平坦的屋顶上。诺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明白了一件过去不明白的事儿,从那天晚上见到奥勃斯特先生起,这个问题就已经摆在那儿了,可当时他却毫无察觉!
是的,战争并没有结束。战争的死灰在复燃。根由就是日内瓦密约:
会有那么一些人要阻止你,欺骗你,以至杀死你……
敖德萨。复仇团。这些都是日内瓦行动的死敌!他们是千方百计要破坏密约的疯子和恐做主义分子。倘若换了别人,一定会上诉国际法院,揭露这笔账目;然而,无论敖德萨还是复仇团都不会这样做。贺尔汀错了——至少是部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