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错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打电话?这是怎么回事呢?诺勒突然感到腹中空空。这突然而至的感觉就象那突然消逝的惊恐的窃窃私语声。他记不起什么时候曾经听到过如此惊骇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首先把这位女土与他急于找到的冯·泰波尔一家联系起来。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怎么知道泰波尔家的消息呢?又怎么知道他在寻找冯·泰波尔家的人呢?他又感到一阵恐惧不安……眼前又浮现易在万米高空中的飞机上那张临死前扭曲变形的可怕面孔。他明白了,自己被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监视。
电话机的嗡嗡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忘了挂断电话。他按了一个按纽,要了纽约的长途。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他需要尽快得到继父的保护。
等候话务员接线的时候,诺勒走到窗前,俯视看附近的海滩。一道亮光从街上射过来。那是阳光照到一辆小轿车的镀铬车窗上的反射光。汽车通过的那段路正是他几分钟前停留过的地方。当时他曾漫不经心地望着旅馆的窗户,试图判定出哪个窗户是自己房间的。
窗户……目测的角度。诺勒移近窗玻璃,分析着这条从下面他站过的地力到他现在站的地方,这两点之间的斜线。建筑师的眼睛是训练有素的,他目测这样的角度决不会出任何差错。窗户的间隔也不至于近得使他弄错,因为它们是完全符合高帕喀巴那地区海滨旅馆的标准设计的。
当时他抬头看着这窗户时误认为那不是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看到窗内有两个人影。现在他明白了,那正是自己的房间,只不过有人光临过了。
他走到衣橱前,站在那儿仔细察看里面的衣物。他确信自己记忆的精确性,就如同确信自己的眼睛对斜线的敏感性一样。他回忆着当天早上换衣服时衣柜里衣服的摆放顺序。在那前一天的晚上,他没有脱掉从纽约穿来的衣服便倒头睡了。浅褐色的便服本来挂在右边几乎挨着壁橱的地方。而且他总习惯地把裤于放在右边,上衣放在左边。现在,虽说那条便裤仍在右边,但是没有紧靠钢丝,几乎到了中间。浅蓝色的运动衣也被移到中间了。
显然,他的衣服被搜查过了。
他又过去检查床铺及打开转的公文包,还有他临时用作办公室的那个房间。他对公文包里每一毫米的空间,每一个分格以及各个项目在各自栏目里的位置都了如指掌。无需多少时间就可以检查一遍。
公文包也被搜查过了。
电话铃响了,这铃声对他似乎是个干扰。他拿起听筒,听到了田径俱乐部接线员的声音。猛然间,他清醒过来了,意识到他不能和赫克洛夫特通话。不能连累父亲!情况骤然变得复杂起来了。他必须三思而后行。
“喂!喂!这里是纽约田径俱乐部。喂?……喂!里约热内卢吗?”没人听电话。“里约热内卢吗?喂!我是纽约田径俱乐部。”
诺勒放回了听筒。他差点又干一件蠢事。他的房间被人搜查过!为了给自己来里约热内卢泰波尔一家找个可信的借口,他又险些给敌人领路去找他那位曾做过海因列希·克罗森妻子的母亲和亲密的继父。见鬼!怎么想出这个馊主意来了。
继而,他又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算不上徒劳。相反,他从中得到了第五条体会:逻辑地实现谎言,而后回过头来检查一下,只利用其中最可信的部分。假如他能假借受赫克洛夫特之托来掩盖他寻找冯·泰波尔一家的真实目的的话,他也有能力虚构一个人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诺勒感到十分后怕。差一点儿就铸成大错。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到这陌生的森林之中应该寻找什么。路上遍布陷阱,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决不允许再重犯以往的错误。他还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为了那个一无所知的生父几乎危及到继父的生命安全。
“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