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当真,”布鲁托尔咕哝着。
“我也没当真,孩子,”舒斯特咧嘴一笑。他是这行里最好的,可现在我明白,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坚持自己的信仰。
他催促德拉克罗瓦屈膝跪下,然后合上自己的手掌。德拉克罗瓦也合上手掌。
“,”舒斯特开始了,德拉克罗瓦也和声念着。他们用流水般的阿卡迪亚法语念着主祷词,一直念到“”这时,德尔的眼泪已基本止住了,神色看上去很平静。接着他们又念了几句圣经诗行(英语的)。一切念完,舒斯特准备起身,但德尔抓住他的衣袖用法语说了句什么。舒斯特仔细听着,皱起眉头。他做了回应。德尔又说了几句,然后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舒斯特朝我转过身来说道:“他还有点事要做,埃奇康比先生。有几句祷词,由于我的信仰,我无法帮助他。行吗?”
我看看墙上的钟,午夜差十七分。“好吧,”我说,“但得快一点。我得按时间表办事,你知道的。”
“我知道。”他转身朝德尔一点头。
德尔闭上眼睛,好像在祈祷,但沉默了一会儿。一道皱纹爬上他的额头,我感觉他是在向心里深处探寻什么,就像在小阁楼里寻找着久已不用(或不需要了)的东西那样。我又瞥了一眼时钟,几乎要开口说话,差一点就说了,但布鲁托尔扯了扯我的衬衫袖子,摇摇头。
这时,德尔开始说话了,语调迅速而柔和,那口阿卡迪亚法语圆润温柔,像少女的乳房充满肉感:“”他又哭了起来,但我觉得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他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德拉克罗瓦站起身来时,恰好房间的一扇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投下短暂的蓝白亮色。所有的人都跳将起来,一阵抖缩,只有德尔本人除外;他似乎依然沉浸在旧时祈祷之中。他伸出一只手,却并不看看到底伸向了哪里。布鲁托尔抓住他的手掐了一下。德拉克罗瓦朝他看看,略微一笑。
“——”他刚开口就停下了,然后努力改用英语说:“现在我们走吧,豪厄尔头儿,埃奇康比头儿。我已与上帝同在。”
“很好,”我说着暗想道,二十分钟后,当他站在电流的另一边时,还不知道会怎样感觉与上帝同在呢。我希望他最后的祈祷能被听见,希望圣母马利亚会全心全意地为他祈祷,因为德拉克罗瓦,这个强奸杀人犯,现在正需要一切能够得到的祈祷。室外,炸雷又一次滚过天际。“来吧,德尔,不远了。”
“好的,头儿,很好。因为我再也不害怕了。”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从他眼神里可以看出,管他圣父与否,管他圣母与否,他没说实话。等他们走完绿色地毯的剩余部分,穿过那道小门,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吓坏的。
“德尔,在尽头处停下,”他穿过小门时我低声命令道,可是我根本没必要如此命令他。他在楼梯底部停下脚步,浑身发冷,而使他停下来的原因,是他看见珀西·韦特莫尔站在平台上,一条腿边放着海绵桶,右边屁股旁可隐约看见那部直通州长的电话。
“不,”德尔声音低沉,充满恐惧,“不,不,不要他!”
“往前走,”布鲁托尔说道,“你眼睛只看着我和保罗就行了,就当他没在这里。”
“但……”
人们开始转身来看我们,但我身子稍微侧一下,还是能抓紧了德拉克罗瓦的右肘,同时让其他人无法看见。“走稳了,”我说话的声音只有德尔、或许还有布鲁托尔能听见,“这里大多数人会记得的事情,就是你走出去时的样子,给他们留点好印象。”
就在这时候,到此时为止最响的一个炸雷在头顶上空轰然响起,把储藏室的屋顶震得直颤。珀西像是有人在他屁股上戳了一下似的跳将起来,德尔轻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