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了一声,不屑地笑了笑。“还会再响些呐,他又得尿裤子啦,”他说着挺了挺肩膀,其实那肩膀已经够挺的了。“走吧。快把活干完。”
我们朝平台走去。德拉克罗瓦略带惊慌地朝见证人席位扫了一眼,这次有二十五人左右,但布鲁托尔、狄恩和我的眼睛却紧盯着那张椅子。
我觉得一切就绪,就冲珀西竖起拇指,一挑眉毛,意思是问他是否一切正常,而他则嘴往一边一咧,似乎在说,你什么意思,是否一切正常?当然一切正常啦。
但愿他没说错。
德拉克罗瓦跨上平台时,布鲁托尔和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胳膊肘。尽管平台离地面不过八英寸左右,可是让人惊奇的是,许多人,即使是再粗壮不过的汉子,都得让人扶上这生命的最后一级台阶。
不过德尔很顺利地走了上去。他在椅子前面站了一小会(坚决不朝珀西看去),然后居然像是自我介绍似地对它说起话来:“”他说道。珀西伸出手去,但德拉克罗瓦自己一转身,坐下了。我在他左边,布鲁托尔在他右边,都跪下身子。我小心翼翼地用我已经描述过的方式控制着自己的胯部和嗓子,然后把夹扣一合,使它的夹口围住了这个阿卡迪亚人脚踝上方干瘦白皙的肌肉。又一个炸雷响起,我惊跳起来。汗水流进了我的眼睛,刺得我十分难受。老鼠庄园,我一直在想着找原因。老鼠庄园,得花一角钱才能进去,儿童只要花两分钱,就能隔着爬满常春藤的玻璃窗去看他了。
夹扣有点僵,合不上。我能听见德尔的呼吸粗重干涩,那几片肺叶,现在还努力支撑着充满恐惧的心脏,可不到四分钟后就将变成几只烧焦的口袋。这时候,他杀了五六个人的事实似乎已无关紧要。我这不是要争论对错,只是在陈述事实。
狄恩跪在我身边,悄声问道,“保罗,出什么事了?”
“我合不上……”我刚一开口,夹扣就砰地一响合上了。它一定是夹着了德拉克罗瓦腿上的一层皮,因为他身体一缩,嘴里嘶了一声。“对不起,”我说道。
“没关系,头儿,”德尔说,“再痛也就一分钟。”
布鲁托尔那边的夹扣接着电极,扣起来时间总要长一些,所以,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狄恩过去摆弄德尔左边的腕扣,珀西走向右边的那只。万一珀西需要帮助,我随时准备走过去,但是他扣腕扣比我扣脚扣麻利多了。这时,我发现德尔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好像已经有一道低压电流在通过他的身体似的。我能闻到他的汗味。又酸又冲鼻,让我想起淡腌菜汁。
狄恩朝珀西点点头。珀西转过头来,用低沉而坚定的语调说:“转一档!”我看见了他下巴下沿上的那道伤口,是当天他刮脸时割的。
一阵嗡嗡声响起,有点像旧冰箱启动时的声音,储藏室的吊灯都亮了。从观众席上传出轻轻的喘息和模糊的说话声。德尔在椅子上身子一挺,双手紧紧抓住橡木扶手的顶端,腕部关节都发白了。他的两只眼珠在眼眶里左右直转,干涩的呼吸更快了,几乎是气喘吁吁。
“稳住了,”布鲁托尔轻声说道,“德尔,稳住了,你表现得不错。挺住,你表现得不错。”
嘿,伙计们!我暗想。来看看叮当先生会怎么做吧!头顶的天空中,炸雷又一次响起。
珀西大模大样绕到电椅正面。这可是他的大好时机,他处在舞台中央,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也就是说,所有的眼睛,除了一双。
德拉克罗瓦看见了来者,便垂下目光看自己的膝盖。我敢用买甜甜圈的一美元和你打赌,珀西在面向观众说那几行字的时候肯定搞砸,可是他却一口气说完了该说的话,连个疙瘩都没打,语气平静得让人觉得怪异。
“埃杜亚德·德拉克罗瓦,你被处以电刑,该判决经由你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