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约翰·柯菲牢房的那一把。即使我没生病、感觉也很不错的时候,他都能把我举起来,像干柴似在他膝盖上一折,何况情况不同于那时的今天呢。
可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这么做。在与被判死刑的杀人犯打交道的时候,麻痹和粗心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刚才那个活生生的事例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可事情发生过后不到半个小时,我竟打算独自一人打开那个黑巨人的牢房,走进去,和他坐一块儿了。如果被人发现了,即使他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没做,我也很可能会丢掉工作的,不过我还是决定要这么做。
别去,我暗想,你别去,保罗。可我没这么做。我用一把钥匙开了上锁,又用另一把开了下锁,然后把门顺着门轨往边上推去。
“头儿,这也许不是个好主意,”德拉克罗瓦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非常的小心谨慎,换了其他场合,我没准会笑出来。
“你管好自己的事,我有数的,”我说话时没有往四周看。我一直盯着约翰·柯菲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他,视线像是钉在那里。这就像是催眠,在我的耳朵听来,我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从狭长的山谷里传来的回声。
该死的,也许是我被催眠了。“你躺下歇着好了。”
“老天,这儿可真疯狂,”德拉克罗瓦的声音颤抖着,“叮当先生,我真希望他们赶紧把我油煎,就这么玩完算了!”
我走进柯菲的牢房。我向前迈着步子,他移开了身子,当他背靠着床铺时,小腿就顶在床沿,可见他的身材有多高。随后他坐了下来。拍拍身旁的床垫,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就他旁边坐下。然后,他一只胳膊抱住我的肩膀,好像我们是坐着看电影,而我就是他女友似的。
“你想干什么,约翰·柯菲?”我问道,一边盯着他的眼睛,那对忧伤而平静的眼睛。
“就是想帮你,”他说。他叹息着,好像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不情愿干的活时的神情,然后把手放到我的裤裆处,就在我肚脐下一尺左右的那块骨头上。
“咳!”我叫道,“把你那该死的手——”
我浑身感到猛的一震,觉得像是挨了一记没有痛感的重击,一下子倒向床铺,弯下身体,这让我想起老嘟嘟大声喊着他给烤了,给烤了,要变成一只烤火鸡时的情形。我不觉得热,也没有通电的感觉,不过有那么一会儿,这种感觉就像是猛地跳了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不知怎么地被紧紧捏住,被捏得直冒汗水。我能看见约翰·柯菲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看见他那双困惑的眼睛里布满的血丝,还有他下巴上很小一块正在愈合的擦痕。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弯曲得像爪子一般的手指在稀薄的空气中抓摸着,而我的双腿像打鼓似地敲击着柯菲牢房的地板。
接着,这阵感觉过去了,而我的尿路感染竟消失了。裤裆里灼热感和难受的抽痛没有了,头部的发烧感觉也一样消失了。我依然能感到汗水从皮肤上流出来,而且可以闻到汗味,不过那阵感觉过去了,没事了。
“怎么了?”德拉克罗瓦哆嗦着喊道,我觉得他的声音还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不过当约翰·柯菲身子前倾,把目光从我那里移开时,那小个子法国佬的声音突然清楚起来,就好像有人把棉花团或是射击手用的耳塞从我耳朵里拿掉了似的。“他对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柯菲的身体朝自己的膝盖倾去,脸部抽动,两眼鼓凸。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把鸡骨头卡在喉咙的人。
“约翰!”我叫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我当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动作,“约翰,你怎么了?”
我的手感觉到他猛一抽,然后发出一阵很难受的哽咽和干呕声。他嘴巴张开,就像有时候马开着大口让人上马嚼子一般,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嘴唇向牙齿后面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