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名十二点的男子,身在九点的城市
nter">上帝的子民与战争的子民,两者有奇异的相似处。
保罗指着地板。“楼下。”
“没错。”
“看到了。”
乔看着通往帐房的那扇门,还有门上的挂锁。他让卢米斯跟随着他的目光,然后望着卢米斯的眼睛,等着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反应,但卢米斯的目光随即变得呆滞。
列车进站时,他刚好来到月台。他们进了同一节车厢,她隔着两道车门站在比较前面。车子离站时,整个城市在他面前展开。暮色刚刚降临,所有的蓝色和棕色和砖红色都变得更深了。办公大楼的窗子转为黄色。各街区的街灯纷纷成片亮起。天际线边缘的港口一片血红。艾玛倚着一扇窗,乔看着她身后窗外那片广阔的城市。她茫然看着拥挤的车厢,双眼没特别盯着哪里,眼神依然很提防。那对灰眼珠颜色好淡,甚至比她的皮肤还白,就像冰琴酒的那种苍白。她的下巴和鼻子都有点尖,上头散布着点点雀斑。她身上没有丝毫欢迎他人接近的意味,仿佛把自己锁在那张冰泠而美丽的脸庞后面。
她跪在布兰登·卢米斯旁边,卢米斯从头到尾都死盯着乔,目光从没转开过。
“通缉犯。”
前座的迪昂·巴托罗回头看着他。“你问了那美女名字?”
“才不呢。”他穿上大衣。“我真的要走了。”
“那她在他的赌场里端盘子干么?”
乔摇下车窗,让冷风吹着他的脸,他的双眼。风里有咸味,有鱼腥味,还有汽油味。
没错,他们的珠宝通常立刻会送到海密,缀戈手上,那是他们从十五岁就开始打交道的收赃人。但钱则通常是送到“鞋带”后头的赌桌上,或是藏在两兄弟的床垫里。
迪昂转向乔,一手放在椅背上。“他真的写过诗给一个妞儿,我老哥。”
卢米斯缓缓眨了一次眼,乔判定这是个和平的表示——或至少有可能——然后赶紧离开。
他看着她用灰色眼珠瞄一下示意的那边耳垂。右边。看起来像颗鹰嘴豆,但更柔软。他很好奇早上起来吻那只耳垂的滋味会是如何。
那些赌客看起来并非无害,也没有一个像希腊人。他们的西装外套挂在各自的椅背上,露出插在臀部的手枪。当乔、迪昂、保罗举着手枪走进去时,没人伸手碰枪,但乔看得出有两个想去拿。
那群年轻女人一直彼此靠得很紧,顺利地沿着码头往前走。乔本来没看到她,直到另一个同样发色的女郎停下来调整鞋跟,艾玛的脸才在人群中露了出来。
“讲点聪明话吧,”艾玛·顾尔德说。“比方有关你塞进我嘴里的那只袜子。我想听点聪明伶俐的话。”
“所以她是亚伯的妞儿,”想到她是另一个黑帮老大的女人,让乔觉得很泄气。他本来已经想像两人开着一辆偷来的汽车,飞驰过这个国家,不受过去或未来的阻碍,在一片红色的天空下追逐落日,奔向墨西哥。
她摇摇头。
简单得就像去逛公园,之前提姆·席奇跟他们说。黎明时突袭,届时那地方只剩帐房里的两个黑人而已。
南站是个转乘站,有三条地铁线、两条高架铁路线、一条路面电车线,两条巴士线,以及一条通勤铁路线在此交会。一步出车厢来到月台,他就像一颗开球中的撞球,撞一下,旋转,又撞一下。他看不到她了。他是家中三兄弟里面最矮的,一个哥哥很高,另一个哥哥是高得异常。感谢老天,他也不算矮,只是中等而已。他踮起脚尖走路,设法穿过拥挤的人群,因而走得更慢,但总算在通往大西洋大道高架铁路线的转接隧道里,看到她那头硬奶油糖果色的头发在人群里浮沉。
乔原先站在吉列公司的装卸码头附近,这会儿他离开那里跟上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