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
缝的用意。那些小小的苦恼的面孔和交缠着的肢体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即便梅耶斯缺乏天赋将它们描画出来。他感染了凡·多恩的疯狂。他就像一个癌症晚期病人一样,剩下的只有等死。
我从心灵深处发出感叹。当村里的教堂钟声敲响时,我祈祷我的朋友永远安息。
我离开那家旅馆时,天已经黑了。我需要步行一段路,以便逃离那个黑洞般的房间,去感受自由,去思考问题。但是心中的疑问令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沿着一条狭窄的鹅卵石街道,朝着村里的那家诊所走去——在那儿,梅耶斯完成了他在凡·多恩屋内开始做的事。我向值班台询问了一下,5分钟后又向一位颇具魅力的、三十来岁的黑发女子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那位护士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她说她的名字叫克拉丽丝。
“你照顾过我的朋友,”我说,“你给我寄过一封他口述的信件,而且附上一张你自己的字条。”
她点了点头:“他令我担心不已,他显得十分苦恼。”
前厅里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噪音。我们坐在长凳上。
“我想试图了解一下他为什么自杀,”我说,“我认为自己知道,但我乐意听取你的看法。”
她那双明亮而聪明的淡褐色眼睛突然间变得有些戒备:“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得时间太久。他专心研究得太多。”她摇摇头,随后便凝视着地板。
“人的头脑可能成为陷阱,也可能变为折磨。”
“可是他刚来此地时,是不是很兴奋?”
“是的。”
“除了他的潜心研究,他的行为举止是不是像在度假一样?”
“十分像。”
“那么是什么使他起了变化?我的朋友有些不寻常,我也同意此看法,即我们称之为神经质。但是他喜欢潜心研究。过度劳作可能使他显得有些病态,但是他还是万分渴望获取点东西的。他的身体虽说没什么过人之处,可他的大脑却是才华横溢。究竟是什么颠覆了原先的平衡,克拉丽丝?”
“颠覆……”
“使他抑郁而不是兴奋。他获取了什么,使得他——”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说:“原谅我,20分钟前我就下班了。有朋友正等着我呢。”
我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当然,我也不想耽误你。”
站在诊所外面,位于入口处的灯光下,我瞅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方才奇地看见几乎是11点半了。我筋疲力尽,双膝酸痛。一天的伤痛让我无食欲,但我知道应该吃点东西。在走回旅馆的餐厅之后,我点了一份鸡肉三明治和一杯夏布利酒。我本打算回客房去吃,但根本就没回去。凡思的房间和那本日记统统在向我招手。
那份三明治和葡萄酒变得索然无味。回到那间房后坐在写字台前,置身于凡。多思画作复制品的盘旋纷乱的色彩和隐藏着的恐惧中,我打开一本笔记努力去解读。
敲门声使我转过身来。
我又瞟了一目艮手表,惊奇地发现小时像分钟一样过得飞快,此时差不多已是凌晨2时。
敲门声又响起,声音很轻却坚持不懈。是旅馆经理吗?“请进,”我用法语说,“门没有锁。”
门上的球形把手转动了,房门悄然洞开。
克拉丽丝走了进来。这次她没穿护士装,而是穿着一双旅游鞋和牛仔裤。一件紧身的黄色毛衣,将她浅棕色的眼睛衬托得楚楚动人。
“我来道歉,”她用英语说,“在诊所里我一定显得有些唐突。”
“没关系。你有个约会,我耽误了你。”
她害羞地耸耸肩道:“我有时太晚离开诊所,没机会去见我的朋友。”
“我完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