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红连成一片
堆放在门边。我把此事告诉爸爸后,他有点奇怪地瞥了妈妈一眼,说他最好去查看一下,看看出了什么问题。我知道他估计大概有人死在那地方,而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有时事情是这样的——人们度假去了,所以报纸成堆积压。那种气味只是从他们忘记带出来的塑料垃圾袋中逸出的,一些狗撕开了那些屋子边的塑料袋。但这种臭味着实让我好一阵子烦躁不安。
还有卡里根一家人。去年夏天卡里根失去了厂里的工作,而他妻子喜爱时装。每当我在隔壁跟拉尔夫一起玩耍,或去边上取款,或甚至在早上6点将报纸送到他们家去时,总会听见他们俩为了钱的事大喊大叫。想想看,他们在破晓之前就起床吵架。那个老布兰查德先生又是怎样的情况呢?他的妻子也很老了,患上如我妈妈所称的骨癌。我有两三个月未见布兰查德夫人了,不过每逢我将报纸搁在他家门垫上时,能见到老先生已起床了。透过他家起居室的窗户,我可以见到厨房里的灯亮着。他坐在桌子旁边,弓着背,抱住脑袋,肩头在摇晃。甚至在正门外边,我也能听见他的抽泣声。那声音使我喉咙发紧。他老是穿着那件旧得皱巴巴的灰色毛线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为他感到遗憾,他的哭声就像在撕裂他的胸膛。
还有兰先生。他面孔浮肿,长着个酒糟鼻和一对愤怒的斜白眼。他总是抱怨说报纸太贵,还埋怨我在欺骗他,收费次数太频繁,其实我从不干那事。两个月前,他开始对我赌咒发誓,因此我害怕到他那儿去。我爸爸说那是威士忌酒使他如此行为,所以如今爸爸去他那儿收报费。上次我爸爸从那儿回来后对我说:如果你了解他,并知道他不喜欢他的生活,就会觉得兰先生人并不坏。我可不管这一套,所以我仍然希望爸爸去他那儿收钱。
我想自己是受到了惊吓。你知道两个月前在格拉尼特大瀑布地区发生了报童失踪的事件,而兰先生却在咒骂我。报童周日早晨去送报后,他的父母亲等他回来,却接到客户打来电话询问报纸下落。他爸爸急忙去查看,结果在距离一个街区外的灌木丛后面的空地上,发现了他那只装满报纸的粗布口袋。你记得警方和邻居们如何展开搜寻,他所服务的那家报纸在首页刊出他的照片,并悬赏任何提供他下落者,但并没有找到他。警方宣称他可能出走了,但那种说法对我毫无意义。天气冷得够呛,根本无法出走,而且他能去哪里?我爸爸说,他读到警方甚至于认为他父母对他做了什么,致使他父母气得发疯,对警方如此放风提出诉讼。有个男人十分残忍,竟然打电话给那家父母,装作绑架了那个男孩,勒索钱财。警方追踪电话来源,结果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绑架男孩。现在他声称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可我觉得现在他麻烦大了。
格拉尼特大瀑布离这儿不太远。我爸爸说一些坚果从那里顺流而下,可以轻易地被冲到比如像我们这样的镇子里。但我不打算仅仅因为那儿发生的事件,就放弃送报。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我已习惯于花自己挣的钱,每逢星期六就去商业区买上一张新CD唱片。不过我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我当然不愿失踪。随着年龄渐长,我足以懂得那些性变态者对孩子们做的肮脏事。因此爸爸在接下来的几个早晨陪伴我递送报纸。当我再次开始单独工作时带上了手电简,并尽快分发好报纸。时辰尚早,四周无人,你无法想像黑暗中一阵风穿过身后的灌木丛发出的刮擦声,会使你产生什么感觉。一个月后,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开始感到轻松些,并为自己像个幼儿那样惊怕而感到不好意思。我又像过去那样送报,半醒半睡的,美滋滋地期盼吃上家制的“橙汁朱丽叶斯”,那是我送报归来时妈妈为我准备的享受。
我先看了《公报》上的滑稽连环画,然后再抓紧时间在上学前补上一小时的睡眠。在冰天雪地里送报之后,睡在温暖的毛毯里真是棒极了。
三个星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