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些和我的原罪
常迫切,我必须去找一部电话。
正在这时候,我见到了建筑物。远方一个模糊的、长方形的、难于辨认的物体,但不会弄错,确实是一座建筑物。它的铁皮屋顶,反射出落日的余晖。接着我见到了第二幢建筑物,第三幢,还有树木。感谢上帝,小镇到了。我觉得心跳加剧,好像跟引擎发出的声响一样强烈。我紧紧控制方向盘,发疯似的努力想控制住它,东倒西歪地开过一座水塔和一个空的牛栏。
建筑物变得清晰可辨了:几幢房子、一个停车场、一个路边小餐馆和一个加油站。我颠簸着开到那里,停车的声响惊天动地。由于方向盘的振动,我的双手还在发抖。我关了引擎,刹那间的宁静令人愉快。这时我看见油泵边上有两个男人背朝着我。我全身的衣服浸透了汗水,脸上又胡子拉碴。我费力地下车去问路,他们却把背对着我。本来,我应该马上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我停车声音那么响,他们竟然不转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实在不正常。
然而他们没有转身,我也因为太累而没有警觉。我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上前去:“对不起,我有点麻烦事,修车工在吗?”
他们俩谁也没有转身回答,我知道他们肯定听见我的话了,就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修车工在吗?”他俩仍然没有回答。
天哪,他们是聋了还是怎么了?于是我绕到他们前。
就在他们再次转身背对我时,我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我已经大略看见他们的面孔了。哦,上帝!我觉得像有一根冰冷的钢针刺进我的脊背。我从未亲眼看见过真正的麻风病人。他们比我从书本上了解的麻风病人还要丑陋。“丑陋”一词还不足以描绘,我此刻所见到的,不仅仅是颈部周围令人恶心的喉结状的甲状腺肿块,也不仅仅是扭曲变形的下颚和颧骨,还有前额大片隆起的疙瘩、肿胀的嘴唇和畸形的鼻孔,可怕的是他们的皮肤已经溃烂,呈灰色糊状,像开口的脓疮。
我几乎要呕吐,感到喉咙发紧呼吸困难。我告诉自己:不要失控。不管他们的毛病是什么,那不是他们的错。不要像个从未见过畸形人的6岁孩子那样目瞪口呆。显然,他们刚才不愿意见我,是因为他们不想见到人们厌恶的反应和恐惧的目光。
此时,他们面对着加油站的大门,而我也肯定不准备再绕到他们面前去,所以我又问道:“修车工在哪里?”
他们同时抬起右臂,用扭曲变形的手指着右方,指向一条通往镇外的沙石路,该路与数英里外的州际公路平行。
我心想,见鬼!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遗憾,但愿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你们。但是我现在需要帮助,而你们俩也不太友好。
我迈步离去,头开始发疼,喉咙也感到了不适。我瞄了一眼手表,7点钟了。太阳快落山了。如果不能很快找到修车工的话……
街对面的拐角处有一家餐馆。说是餐馆,或许太抬举它了。准确点说,里面的餐具油腻腻的,沾满了污垢,百事可乐和喜立滋啤酒的广告看上去挂了已有10年之久,一块霓虹灯招牌黯然地透出“烤肉馆”几个字。
我心想,干吗不把它缩写成BBC,再把C改成G,岂不成了“肉毒中毒”和“劣质汽油”吗?别开玩笑了,今晚说不定你要在这里吃饭呢。
要在这里吃饭,真是莫名其妙。上帝啊,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我穿过积满尘土的街道,推开嘎嘎作响、叮满苍蝇的纱门,费力地看清里面有五个顾客。“嗨,有人知道哪里……”话在喉咙口卡住了,我感到一阵眩晕,因为所有的顾客都已经移动了位置,转过身背对着我——这些人背上凹凸不平,脊椎骨歪歪扭扭,肩膀朝各个方向歪斜——上帝没有这样造过人啊!震惊之余,我朝躲在屋角的那个女招待看了一眼,她也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