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
“是呀,就是那个模样。”
“温斯顿将它存放在一个橱柜里。我一直叮嘱他把它扔出去,但温斯顿说若是这样做他的朋友决不会饶恕他。”
“什么朋友?”这句话击中埃里克,如鲠在喉。
“对,就是斯图尔特·多诺万。他俩经常一起航海。有一天温斯顿将那台奇怪的机器带回家。‘这是一件古董,’他说,‘一件礼物,斯图尔特给我的。’哎哟,它对我来说就像垃圾。不过朋友就是朋友,温斯顿将它保存下来。他去世后,尽管……”老妇人的嗓音变了调,变得更加低沉,似乎要断裂了,“不管怎么说,我把它连同不需要的其他东西一起卖了。”
埃里克下车时,夕阳已经西下,浓厚而朦胧的暮色笼罩在他的周围。在位于长岛的这个奇异的海边村庄里,他呼吸着带有咸味的海洋空气。他望着一家店面上方的一块招牌:“多诺万打字机——新品和二手货——兼营重造或修复。”他的原计划是找到该店,乘该店明天上午营业时再来。但是令人吃惊的是,暮色中有一盏灯在该店窗户内发出暗淡的光。虽然门上挂着一块写有“停止营业”的纸板,但在拉上了的窗后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移动。
埃里克敲敲店门,有人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过来。一位老年绅士走到窗后,拉开窗帘,看了埃里克一眼。
“关门了。”那老头在门窗内轻声地说。
“不,我必须见您,有要紧事。”
“关门了。”那人又说了一次。
“温斯顿·戴维斯。”
那个人影刚要转身,突然不动了。那位老年绅士又拉开窗帘朝外探视。
“刚才你提到温斯顿·戴维斯?”
“求求您啦,我必须跟你谈谈他的事。”
埃里克听见门锁开启声,那扇门摇摇晃晃地往里打开了。老头皱着眉头面对他。
“您是斯图尔特·多诺万?”
老头点点头说:“你说起温斯顿吗?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这就是我必须见您的原因。”
“那进来吧。”老头对他说,显得迷惑不解。他个子很矮,身体又弱,斜倚着一根木头拐杖。他身穿双排扣西装,系一根细细的丝绸领带,衬衫领口对于干瘦的脖子而言显得太大,身上一股子薄荷味。
“我要给您看样东西。”埃里克说。然后匆匆去汽车那儿又转回来,将那台奇丑的打字机搬进店里。
“怎么啦,这是……”老头惊愕地瞪大双眼。
“我知道,它是您送给温斯顿的礼物。”
“从什么地方……”
“我在一家废品店买的。”
伤心的往事使老头发出呻吟声。
“打字机坏了,”埃里克说,“我带到这儿请您修理。”
“那么你知道有关……”
“它的秘密,全部隐情。瞧,我需要它。如果修不好,我将陷入困境。”
“你听起来很像温斯顿。”老头的目光随着久远的回忆而混沌起来。
“有好几次当它损坏时,他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说,‘合同,版税。如果你修不好,我就完蛋。’我便一次次把它修好。”老头充满了怀念地唠叨着。
“那您能为我修吗?我付您高价。”
“不,我的要价都是一样的。我刚要离店,老伴做好晚饭等着呢。不过这种型号是我的杰作,就算为了温斯顿,我也得琢磨它一下。把它放在柜台上吧。”
埃里克将打字机搁好,揉揉酸痛的手臂说:“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何不保留这东西,它可值钱呢。”
“我还有另外的机器。”埃里克惊得呆若木玛。
“另外,”老头说,“我总有足够的钱。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