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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字机
士金表,发现差不多已到正午时分。仁慈的上帝,他已磨蹭了一个上午。

    “我得赶时间。”

    埃里克抓起破打字机,踉踉跄跄地走出大楼,向他那辆车子走去。街上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使他心力交瘁。

    “去格林威治村。”埃里克不假思索地对等得不耐烦的司机说。

    “在这种交通状况下?先生,正是中午,交通繁忙时间。”

    埃里克胃里泛酸。他身体发抖,浑身出汗。好不容易赶到格林威治村,埃里克疯了似的指点着方向,一边还不停地看手表。差不多是下午1点半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噢,上帝,大概那地方已关门,大概那个家伙死了或者停业了。

    埃里克已不抱希望。但是透过防风玻璃斜眼看去,他突然见到沿着大街的那个废品店满是灰尘的橱窗。还没等车停稳,他就蹿出汽车。尽管机器杆子刺痛了他,他紧紧抱住又笨又重的打字机,摸索到废品店那道吱嘎作响的门,双膝摇晃着走进那间龌龊、霉臭、狭窄的阴暗房子。

    那个老家伙正站在那个老地方——埃里克上次进门时看到他的地方:弓着背站在一张破损的写字台旁,熏黄的手指间夹着根半英寸长的香烟,愁眉苦脸地面对一张赛马成绩表。他甚至还穿着那件纽扣掉光了的破绒线衫。像蜘蛛网似的头发,菜黄色的脸。

    那老家伙从赛马成绩表那儿抬起头,目光盯住来客说:“售出货物概不退换。你没读过那张告示吗?”

    拿着重物的埃里克几乎失去平衡,他难以置信地歪着头问:“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我不会忘记那破玩意儿。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退货。”

    “我并不是来退货的。”

    “那你为啥要把那见鬼的东西拿回来?仁慈的上帝,它太丑了,看见它我就无法忍受。”

    “它坏了。”

    “那是意料中的事。”

    “我无法修好它。修理工连碰都不愿碰,他怕越弄越糟。”

    “所以应当扔进垃圾堆。把它当废铁卖吧,分量够重的。你或许可以得到几块钱。”

    “但我挺喜欢它!”

    “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吗?”

    “那个修理工建议说造它的家伙也许知道如何修理。”

    “如果母牛也长翅膀——”

    “告诉我你在哪儿弄到它的。”

    “告诉你这个信息,给我多少钱呢?”

    “一百美元。”

    那老头儿满腹狐疑:“我不想要支票。”

    “给现金!以上帝的名义,赶快!”

    “那么钱在哪儿?”

    那老头儿捣鼓了半天。埃里克抽着烟踱来踱去,急得满头大汗。

    最后老头儿哼哼唧唧地从地下室出来了,带来一张有潦草字迹的废纸片。

    “在长岛上有一处房产,某个家伙死了,我想他是淹死的。让我们看看吧。”老头儿努力辨认那张废纸上的模糊字迹。“对了,他名叫温斯顿·戴维斯。”

    埃里克抓牢那张破写字台,胃部在痉挛,心脏停跳好几次。“不,那不可能。”

    “你是说你认识这家伙?这个温斯顿·戴维斯。”

    埃里克的喉咙像堵住了:“我听说过此人,他是个小说作家。”他的嗓音显得嘶哑。

    “但愿他没用那玩意儿写小说。情况正如你买下它时我告诉你的那样。我试着尽我所能让他们留下它。但是物主将死者的遗物一古脑儿变卖,他们不愿拆零,要么全部买去,要么一件不卖。”

    “地点在长岛?”

    “地址在这张纸上。”

    埃里克一把夺过纸条,发疯似的抱起那台沉重的打字机,磕磕绊绊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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