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的战利品/The Spoils of Sacrilege
到了那里,就是我负责发号施令的时刻。虽然拉菲兹身上带着他平常单独行窃时的行头,不过他也了解,那些工具得在我的指挥带领下使用。
我穿着晚装搭乘一班夜车南下,故意错过好几站,然后在南下几里那个我仍记得的小车站下车。下车后,我开始一段孤独而又漫长的暗夜健行,还好这是一个温暖、星光灿烂的夜晚。我情绪高昂地大步前进,因为这是一次不必变装的案子,而且拉菲兹还会从头到尾跟在我的旁边。确实,当我抵达目的地时,拉菲兹已经站在白色的快速道路旁等我很久了,我们互相搭臂致意。
“我很早就到了,”拉菲兹告诉我,“我还参观了比赛呢!我总是喜欢先观察我下手的目标,小兔宝,而确实不用坐到前面的特别座,就能好好研究你那位朋友高雷马。难怪他不自己上阵骑马!那些赛马背着他跑完一圈下来,大概就再也生不出小马仔了。不过他确实是一个很魁梧的庞然大物,还有他看待麻烦事的态度,让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再落井下石。”
“他损失了一匹马吗?”我很开心地追问详情。
“没有,小兔宝,不过他一场比赛都没赢!他优秀的马匹远胜在场的其他赛马,他的骑师们也严厉地像是魔鬼,可是每次运气就是很背。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里面有多吵闹,我站在路边听了许久——你说过这房子跟马路的距离确实太近了。”
“所以你还没进去过?”
“在该你上场主秀的时候?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我绝不会背着你先踏进那栋屋子一步。好了,现在目标就在眼前,所以就请你带路吧。”
我毫不犹豫地往前迈进,穿过那扇朴实的六板栅门,再进入院子里那段长而狭窄的新月形车道,在车道两端也有两扇六板栅门,不过旁边都没有门房看守,而且除了屋内的亮光,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光源。那些光亮大窗的形状和位置、两侧月桂树的呢喃低语、以及踩在碎石小径上的感觉,立即唤起我熟悉的记忆,每一次的呼吸,都令我不禁沉醉在这甜蜜、舒适、充满怀旧气氛的空气中。对我而言,这次的行窃,仿若在盗取自己的童年记忆。而我仍毫无悔意的继续向前,我太过兴奋,根本来不及感觉任何悔恨,但也还不至于被冲昏头。随着每一步的前进,我知道,懊悔终将侵蚀我身。这份羞愧,我一字一句出自真心,而且直至此夜结束前,一直笼罩在我心头。不过刚踏进花园时,我还是一无所感的。
面对马路那面的饭厅窗户灯光明亮,透过活动百叶窗可以偷窥到里面的景象,其实我们不应该这样做,因为很可能被人从马路上看见。若是拉菲兹,就不会带我冒这种不必要的危险,然而他只是不发一言地跟着我,我只能祈求好运降临。在那座已经废弃的百叶窗上有一道不小的裂缝,透过它可以细窥那场丰盛的宴会。高雷马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果然是全场唯一的女士,而且打扮也一如我原先所预料的。她在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既不是碧绿闪烁的翡翠,更不是灿烂发光的钻石,她的头发也看不到那顶珠光宝气的镶钻头冠。我抓住拉菲兹的手以示我的预言准确,他则是一边环视在场那些脸红耳赤的猎人一边点点头。在场除了一名年轻人——显然他是屋主的儿子——其他人都穿着深红色的猎狐上衣,在我看来,他们脸上的颜色和衣服倒是挺相配的。一个身材壮硕、顶着大光头和黑胡须的家伙,就坐在我可怜父亲以前的位子上,他就是那个将我们种满水果的温室改装成臭马厩的坏家伙。然而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和蔼的大老粗,胖胖的他微笑坐着,静听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或者吹嘘自己的本领、或者细数自己的楣运。我们不禁也跟着听了一会儿,直到我想起我们的任务后,才又开始引领拉菲兹走到屋后去。
从没有一栋房屋如此容易侵入。当我还是个小男孩,而且很对未来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