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唐人街
定是那只算命的小鸟帮她算了命,劝告她赶紧换个男朋友。”
“你说的是维苏罗酒吧?”王大问道。
“对,就在格兰大道的街口,就像长江三角洲中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岛屿,你到那里去过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宁愿换个地方。”王大说。
“你真是个人物。”张灵羽说,“我认为所有不喜欢那个地方的人都是人物,不过,对你来说,还有更多不到那儿去的理由。”
“不是我不喜欢维苏罗。”王大说,“我不愿意到那儿去完全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
“哦,那倒有点意思。”张灵羽说,“为什么?是什么人在那里给你的心灵留下创伤了吗?”
王大告诉张灵羽赵海伦的事情,他们的感情纠纷以及她的死亡。张灵羽专心听着,没有插话,甚至在王大讲完之后还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你为什么经常不开心吗?”张灵羽最后说道,“你需要倾诉。你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让它毫无必要地成年累月折磨你。你早就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我好几次几乎就要告诉你,但我改变了主意。家丑不可外扬,我觉得它是我生活中的一件丑事。赵小姐和我以前常来维苏罗聊天,现在每当我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都会使我想起她,并且让我觉得自己就是谋杀犯。”
“我想再为你讲一个故事,不过我还是要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张灵羽说着,转过身来,“那个地方充满鬼气,却因此提供了适当的气氛。”
他们走回杰克逊街,拐进王大以前从未去过的一条黑暗小巷弄。那是一座夹在破旧的二层楼房中间的狭窄过道。巷弄里所有的门都紧闭着,连个鬼魂都没有。“人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黑社会的大火拼。”张灵羽说,“许多侦探小说家都选用这里做他们描写暗杀事件发生的场所,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发现有哪个小说家在书中将神秘过道描写得栩栩如生。”他走进一个直径约八英尺的圆门。王大跟在他的后边。一辆漆着红漆的老式人力车停在走道的一个角落。“据说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黑帮的总部。这个门是钢制的,围墙像城堡的墙一样厚。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鸡尾酒酒吧。这个月亮门,实际上根本没有安装门,象征着和平。我以前经常独自来这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它让我回想起我在乡村的老家。我爷爷的房子在外表上和这座房子大体差不多,有一个通往竹林的月亮门。走,进去,这家酒吧的主人曾经当过电影演员,他讲起这个巷弄来可有说不完的故事。”
他们进了第二道门,走进暗得像个庙宇的酒吧,只有天花板上挂着三盏马灯。一进酒吧,迎面的墙上有个神龛,供奉着一座涂金的神像,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神像的两侧是摆满了古董坛坛罐罐的架子。酒吧的另一面墙上,摆设着搜集来的形形色色闪闪发光的鼻烟壶。“咱们就坐在这儿吧。”张灵羽指着神像旁边的一张圆桌说,“不要惧怕这位涂满金粉的先生,他或许还是中国神话中的‘酒神’之一呢。”
王大坐在一把藤椅上,浏览着像博物馆般沿墙摆设的银质和琥珀制的鼻烟壶,以及苏州朱砂漆器上面光泽耀人的珍珠母。“店主今天晚上不在这里。”张灵羽说着,从吧台拿来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地方吗?因为这里很安静,没有年轻小伙子到这里来玩自动点唱机,所以我们聊天用不着高声大喊大叫。而且这里是自助酒吧,不会有女招待每隔五分钟就来看看你的空杯子。”他坐下后倒满啤酒,“你还觉得自己像个谋杀者吗?”
“在某种意义上说,仍然有那种感觉。”王大说,“我认为,我会永远觉得自己是个谋杀者。我还记得读到有关赵小姐死亡新闻的那个夜晚。那时我刚看完一场好电影,正在一家餐馆喝咖啡。我当时心情特别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