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岭
“喜欢。”
“当然,当然,洞穴理论,很美,不是吗?”
坐着的时候,身体最可耻的部分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了。要是我的胸像妮娜的那么小巧,仿若装饰,而不是有如今这样硕大的乳头,完全可以用来哺乳,我可能早已经放松了。说话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注视他的眼睛,但不如人愿的是,我的脸一阵阵发烫。我觉得,但凡我的脸一红,他的声音就有些许变化,颇有一丝欣慰的味道,以及彬彬有礼的满足感,仿佛我们在下一场棋,他刚走了胜利的一步。他继续说话,反应敏捷,很殷勤,他告诉我他曾经去希腊观光,特尔斐,卫城,以及众所周知的希腊阳光,美好得你简直不能信以为真,还有伯罗奔尼撒半岛一目了然的地貌。
“……克里特岛,你知道克里特文明吧?”
“知道。”
“你当然知道。当然。你知道克里特的姑娘穿什么吗?”
“知道。”
这一回,我直接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我决心再也不躲躲闪闪,就算喉头发热也不回避。
“很好看,我是说风格。”他几乎是悲伤地说,“很好看。每个不同的地方都藏着不同的东西,都能看得见。真是古怪。”
餐后甜点是香草乳冻和生奶油,奶油里搁了一点酥块和莓子。他只吃了几口。我因为第一道菜的时候精神紧张,下定决心不能错过第二道了,但凡味道甜美营养丰富的,我都要吃,所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的食欲和每一勺食物上了。
他往小杯子里倒了咖啡。
我试图放松一下身体。我的屁股在光滑的椅子上发出了声响。不过,精致的咖啡杯和咖啡碟在他年老力衰的手中咔咔作响,把这响声几乎淹没。
我只在书上见到过家庭藏书室。普维斯先生家的藏书室,是从餐厅的一扇门过去。他的脚抬起来碰了一下,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他道歉说他得走在我前头,因为他要端咖啡。我很欣慰。因为我觉得,我的背——其实不光是我的背,所有人的背,都是身体最难看的部分。
我在他指的椅子上坐下,他把我的咖啡递给我。坦白地说,在这里坐下来可不比在餐桌前坐下那么容易。餐厅里的椅子都包着光滑的条纹丝绸,但这把椅子包的是长毛绒之类的材料,长毛一直在戳我。一种极为私密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这个房间的灯比餐厅的灯光亮,墙面是一排排的书,和灯光晦暗的餐厅墙上的风景画和吸光板一比,藏书房的气息便显得烦扰、苛刻了。
从那个房间到这个房间的过程,有片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我听说过这种故事,不过很少有人能亲自体验这种故事——被叫作藏书房的地方,实际上是卧室,有柔和的灯光,柔软的床垫,形形色色的松软被子。我还没来得及想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们就已经到了。分明是一间藏书室。有阅读灯,架子上摆着书,咖啡清新的气味。普维斯先生抽出一本书,哗哗翻到他想看的那一页。
“要是你愿意帮我读就太好了。我的眼睛一到晚上就累。你知道这本书吧?”
《西罗普郡少年》。
我知道这本书。其实里面有许多诗我都能背下来。
我说我帮他读。
“我能,我能请你……我能请你……不要跷着腿吗?”
从他手里接过书的时候,我的双手都在颤抖。
“对。”他说,“就是这样。”
他挑了书架前的一把椅子,正好面对我。
“现在……”
“温洛岭一带草木深诉着悲苦——”
熟悉的词语和韵律让我平静,占据了我的身心,渐渐地,我从平静之中能感觉到更多了。
它吹得这样猛,将没有多久延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