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的烟雾升腾到她们的头顶,消防员们拿着水管和斧头冲进了走廊。
消防员开始灭火,瓦莱莉跟我一起回到我们的公寓时,救护车鸣着警笛冲上了廉租房区的小径。突然,我们看到那母亲还在公寓里,正用双手砸着玻璃窗,大声尖叫着,她的盛装上满是鲜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正试图用碎玻璃扎伤自己。消防队员穿过从死亡火焰中升腾起的烟雾和烧坏的家具,把她拖离窗子。我们再看到她时,她已经被绑在一副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这些廉租房在建造时完全不考虑利润,构造反而令火焰无法蔓延,烟雾也不会迅速威胁到其他住户。只有那一间公寓被烧毁。他们说着了火的那个小姑娘会活下来,虽然她烧伤很严重,而母亲已经出院了。
下一个周日下午,瓦莱莉带着孩子们去看望她父亲,好让我能安静写书。我正工作得挺顺利,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很胆怯,我在厨房工作时几乎无法听到。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个瘦削的、肤色像奶油巧克力的黑人。他留着胡子,头发很直。他低喃着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没听清,但点了点头。然后他说:“我只想来感谢您和您妻子为我的宝贝所做的一切。”我明白过来,他是走廊那头那家的父亲,着火的那一家。
我问他要不要进来喝一杯,他眼睛里几乎噙满泪水,为要来表示感谢而觉得羞耻。我告诉他我妻子不在家,但我会转告她他来拜访过。他站到门里,以表明他不想因拒绝进我家的门而侮辱我,但他也不愿喝酒。
我尽了全力,但我的痛恨肯定还是显露了出来。自失火的那晚起,我就开始痛恨他。他就是那种把老婆孩子丢给社会福利机构,然后跑出去玩乐、享受生活的黑人。我看过关于纽约破碎黑人家庭的报道,我从理性上能够理解,但我的感情却很反感它。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竟能这样享受自己的生活?我自己过日子都没这样呢。
但之后,我看到眼泪滑下那牛奶巧克力色的面庞,我注意到他温和的褐色眸子上长长的睫毛,接着,我听清了他的话。“哦,伙计,”他说,“我的小姑娘今天早上死了,她死在那间医院里。”他开始向下软倒,我扶住了他,他接着说,“她本应好转的,烧伤没那么严重,但她还是死了。我去医院看她,所有人都盯着我看。你知道吗?我是她父亲。可我那时在哪里?在做什么?好像他们都在责备我。你知道吗?”
瓦莱莉在客厅里放了瓶黑麦威士忌,当她父亲和兄弟们过来时好招待他们。我和瓦莱莉都不怎么喝酒,但我不知道她该死的把瓶子放到了哪里。
“等一下,”我对面前万分痛苦的这个男人说,“你需要喝点酒。”我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酒,又拿出两个玻璃杯。我们喝着不加冰的威士忌,看得出来他感觉好了点。
注视着他,我意识到他并不是来感谢那些本来已经救活了他女儿的人的,他是来寻找某个可以倾听他的悲伤和愧疚的听众的。所以我聆听着,估计他并没看出我对他的不满。
他喝空了杯子,我给他又倒了些。他疲惫地靠到沙发上。“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离开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但她太生机勃勃、太强壮。我拼命工作,打两份工攒下钱来。我想给她买栋房子,好好养大我的孩子们。但她想要快活,想要享受。她太强大,我只有离开。我试着多见见孩子们,但她不让我见。如果我给她更多钱,她只会花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孩子们。然后,你知道的,我们渐行渐远,我认识了个和我喜欢同样生活方式的女人,我在我的亲生孩子那里变成了陌生人。现在,我的宝贝女儿死了,所有人都怪罪我。我变成了逃走的男人,为了自己享受而甩掉老婆的男人。”
“你老婆才是让孩子独自在家的人。”我说。
那男人叹了口气:“不能怪她,如果每晚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