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了他们争论并使她恼怒的问题。她认为,他希望再有孩子,就是不珍惜她的美。
“唉,我明明说过,为了你,主要是为了你,”他仿佛忍痛皱着眉头,重复说,“我认为你心情烦躁主要是由于身份不明。”
“是的,他不再装模作样了。他分明对我怀着冷酷的仇恨。”她不听他的话,暗自寻思,但心惊胆战地凝视着他那像法官一样冷酷无情的挑战目光。
“那可不是理由。”她说。“我简直不明白,既然我现在完全听你摆布,怎么还会成为心情烦躁的原因呢?还有什么身份不明的呢?正好相反。”
“我觉得遗憾,你不想明白我的意思。”他执拗地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打断她的话。“你觉得身份不明,就在于你以为我是自由自在的。”
“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她说着背过身去喝咖啡。
她翘起小指,端起咖啡杯,举到嘴边。她喝了几小口,瞟了他一眼,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清楚地看出,他讨厌她的手、她的姿势和她的声音。
“你母亲有什么想法,她要给你娶谁做媳妇,都不关我的事。”她用颤动的手放下杯子说。
“我们又不是谈这个。”
“不,就是谈这个。老实对你说,一个没有心肝的女人,不论她年老年轻,不论是你母亲还是别的什么女人,我都毫无兴趣,我根本不愿听到她的事。”
“安娜,我请求你谈到我的母亲时要尊重她。”
“一个女人不懂得什么是儿子的幸福和名誉,就是没有心肝。”
“我再一次请求你,谈到我所尊敬的母亲时要尊重她。”他提高嗓门,严厉地望着她说。
她没有回答。她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的脸和手,想起昨天他们和好时的种种景象,想起他热烈的爱抚。“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一定也这样热烈地爱抚过,今后也还会这样的!”她暗自想。
“你并不爱你母亲。你这都是嘴上一套,嘴上一套,嘴上一套!”她恨恨地望着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就得……”
“就得决定一下,我已经决定了。”她说完要走,这当儿雅希文正好走进来。安娜同他招呼一下,站住了。
为什么当她思潮翻腾,感觉到可能会有可怕下场的生死关头,她要在一个早晚会知道一切的陌生人面前装模作样呢?她说不上来,但立刻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坐下来,同客人攀谈。
“嗯,您近来怎么样?欠账都收齐了吗?”她问雅希文。
“还好,我看收齐是不可能的,礼拜三我就得走了。你们呢?”雅希文眯缝着眼睛望着伏伦斯基说,显然猜到他们刚才吵过嘴了。
“大概后天吧。”伏伦斯基说。
“你们不是早就想走吗?”
“现在已经决定了。”安娜说,她望着伏伦斯基的那种眼神表示,他别想再言归于好了。
“难道您就不可怜可怜倒霉的彼夫卓夫吗?”她继续同雅希文谈话。
“我从来不问我自己是不是可怜他,安娜·阿尔卡迪耶夫娜。您看,我的全部财产都在这里了,”他指指侧面的口袋,“现在我是个有钱人,可是今晚我到俱乐部去,说不定出来的时候就变成叫花子了。老实说,谁同我坐下来一起赌钱,谁就想叫我输个精光,我对他也是这样。嗐,我们就是这样赌个你死我活,乐趣也就在这里。”
“噢,要是您结过婚,”安娜说,“您太太会怎么样呢?”
雅希文笑了。
“看来就因为这个缘故我没有结婚,也永远不打算结婚。”
“那么赫尔辛基的事呢?”伏伦斯基加入谈话说,接着瞧了一眼笑眯眯的安娜。
一遇到他的目光,安娜脸上立刻现出冷酷严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