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楚这个感觉。这些年来她跟汉克有过好多次暴风雨。她张开手把儿子拉过来,在他头上亲了一下。
“我只有你了。”她说,“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不会容忍你这样顶撞我的;他也不会让你把东西丢得满地都是。”
“是的,但是,他也经常丢东西。”大卫说,眼中浮现一些记忆,“我记得他有一次把一个盘子往你身上丢。”
小孩看见的比人们知道的还多,安对自己说,要坚强起来。她从来没有梦想到大卫竟然会记得那一晚。
“只有那么一次,亲爱的!”她说,想要转移话题。
“我们只是发生争吵,婚姻中都会有争吵。”
他凝视着妈妈,然后很快看到别的地方,“他不会喜欢你见那男人的。在我的梦里——”
安举起手,不让他讲下去。
“梦只是梦,大卫。我也做梦。”
“梦见爸爸吗?”
“梦见爸爸,你,过去。但是我们必须活在今天。过去是回不去的,你只能朝前走。”
“那表示你还会继续跟克伦见面吗?”
“我不知道。”安说,“我对自己诚实,大卫。男女的交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将来你会了解我的意思。人们一旦结了婚,就会每天在一起,那需要很多的迁就及互让。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太懂。”他深思地说。然后他的脸又涨红起来,“你不会跟他结婚吧?你会吗?”
“我对他的认识还没有足够到嫁给他。我跟你父亲交往了五年才结婚,跟克伦才只交往几个月。”
大卫脸色转和,对妈妈微笑地说:“再跟我说一次你是怎么遇见爸爸的。”
安叹口气说:“我是个菜鸟警察,记得吗,然后他们派我去处理一个有人开枪的案子。我到达那里时,你父亲已经在那里了。他当时在那个区域,听见报案,就回报,虽然他不必这样做。”
“为什么?”大卫问。
“因为他是公路巡警,而这件案子是在市区里。”
“他帅不帅?”
“当然帅。”安说,拨弄着他的头发。
“他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不过比较高啦。他很结实,体格跟牛一样壮,而且还有着一种气质——噢,我不知道,有点像是什么都难不倒他的那个样子。”
“难缠的角色。”大卫喃喃低语。
“很棒的笑容!”安说,他的形象又浮现脑海,“他笑的时候,看起来就一点也不粗鲁了。看起来像个大号的玩具熊。还有,他常大笑。你父亲很爱笑。他好像每天都能有个新笑话讲给我听。”
“他那天晚上有没有吻你?”
“当然没有,我在执勤呢,警员执勤时不会接吻的。”安知道警员们做过比接吻更多的事,但她不愿破坏儿子心目中的警察形象。
“所以,”她继续说,“一旦我们确定事实上没有人开枪射击时,就一起去喝咖啡。就在那时,有个人跑来对我们大喊大叫,要我们出去。”
大卫高兴地微笑着,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
“有六个高大的恶汉在停车场上斗殴。”安叙述着,“好一场拼斗。我想他们是飞车党,懂吗,就是那种摩托车队的流氓。我正准备上前处理,然后你父亲给了我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你以为你在干嘛?’他对女人执法有老古板的观念。他从来不希望让我受伤。”安停下来,想着若他知道她被射伤,不知道会多么暴跳如雷。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她庆幸他没有活着看到这件事。
“总之,他独力解决了那六个家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老天,让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连一只小狗都打不倒。”大卫说,手指压着他松软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