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安累得精疲力尽,所以一吃完晚餐她就垮在床上,一觉到天亮。隔天她在厨房布告栏里发现自己当天上午有个诊约。
医生已经帮她拆线了,但坚持要她做追踪检查。
安打个电话告诉克劳黛会晚点去办公室,然后对大卫喊:“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大卫很不高兴,“我饿死了!我还没吃早餐。”然后他的脸色忽然亮起来说:“我们去买甜甜圈!”
安两手搁在屁股上,心里在考虑:甜甜圈?看见他腹部紧绷的衬衫,她说:“你只能吃麦麸饼,大卫,不能吃甜甜圈。”
“我不要吃麦麸饼!”他叫道,跟着安走出厨房到车库去。到了青春期,大卫开始变声,上一分钟是女高音,下一分钟却变成男低音。
“吃那个会放一整天的屁。”
安大笑,“那么吃草莓。”
十一点离开诊所。安很满意诊疗的结果。她的伤已经复原,而且疤痕绝对会很小。回办公室的路上,她纳闷着为什么克伦昨天晚上没打电话。他现在当然已经知道伊丝黛尔·萨默的死讯。也许他觉得气馁,跟朋友出去喝酒了。
安在一零一号高速公路上,交通忽然堵塞。随即听见警笛声,于是她知道前面一定发生了事故。她看着手表,急着想回办公室。然后她想起吉米·索耶。昨天完全把他给忘了。她想替他做个吸毒检验。安于是把吉普转上路边,驶离车列,下高速公路。
十分钟后她来到一栋典雅庄重的宅第前。那是个老式住屋,房子前门上还有拱形门楣,通向房门的小径点缀着两排玫瑰。整个街坊荫凉静谧,三三两两罗布着茂密的树木。安推测这整条街大概住了三十多个专业人士。她看到许多屋主引以为做的地方——庭院修剪得很整齐,房子粉刷如新。跟安住的街坊颇相似,不过房子较新且翻修得较好。
那么,这就是吉米住的地方。妈咪和爹地受不了他,而把他丢出来。有道理!安在心里想着,下车锁上门。她想起她在档案里读到索耶跟两个室友同住。不知道是不是她在法庭上看到的那两个年轻人:那个中国人和那个看起来像电影明星似的金发男子。如果索耶是个毒虫,他的室友很可能也同样是毒虫。她耸耸肩。这样一来,她对他们就没有办法了。打开公事包,安取出一个采样纸杯和一副橡皮手套放进皮包里。
走到屋子前门,她按了按门铃。当她在等待的时候,她发现那两排从路边看非常令人心仪的玫瑰,由这么近看时却是凋零枯黄。安等得不耐烦,就从窗户往里探。然而,它们都被毯子般的东西遮盖着。
最后她发现门是微开着的。推开一半后,她喊道:“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位置可以看进客厅里,却看不到什么。房间几乎全空了,只有一张破烂的沙发和一些可以移动的箱子。不过这些人都是单身汉——安想;想到汉克跟她结婚前那间租来的房子里也是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请问,有人在家吗?”她开进车道时曾看见一辆蓝色保时捷,所以他应该在里面。也许我刚好赶上时间了,她想,并打量着那些箱子。也许他正计划潜逃,逃离此州,公然地违反他的缓刑。她走进屋内。
穿过客厅,安朝屋后走去,查看卧室。只有一些垃圾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散置在地毯上。房间也是空的。到目前为止,她可以判断,房子已空无一人,索耶则不知其踪。
厨房是个灾难场:地板污秽,油毡上还有好几处烧焦的痕迹。一个小型的提高毒品纯度的地方吗?看着地上焦黑的印子,安心里纳闷着。走到冰箱那里,她拉开箱门往里看。如果这冰箱被拿来储藏迷幻药,并不算稀奇。她曾经见过一堆备用的迷幻药药丸被冰冻在一盘冰块里。不过她让自己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只是深吸着冰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