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再走
旦过了七十,在别人眼里,你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你根本不曾存在过。
图基走到拉姆雷面前,对他说:“我有一辆四驱的巡逻车,我这就去把它开出来。”
“上帝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他一下子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愤怒地盯着图基。
“十分钟了,你们为什么废话了那么久?”
图基轻声说:“先生,闭上你的嘴。如果你还想说什么,你想一想,是谁在该死的暴风雪中把车开上那条满是积雪的道路的?”
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又闭上了。
他的脸颊上泛起片片红色。图基去车库取车,我到柜台下面拿出他的那个镀铬的小容器,并往里面灌满了白兰地。天亮前,这东西可能用得上。
缅因的暴风雪——这种天气出门?
大雪铺天盖地,细小的颗粒,仿佛细沙,噼噼啪啪,敲打着小汽车、小货车的车身。不想用远光灯,雪地上反光太强,视线也就十英尺左右。
如果用近光,差不多能达到十五英尺。大雪,我不怕,但我受不了那风。那声音,一阵阵的怒号,传递的是世间的情感:仇恨、痛苦、恐惧。狂风中,雪花飞舞,千姿百态。狂风中,可以感觉到死神的降临,白衣死神——也许,还有死亡之外的东西。
你不想听狂风的怒吼,你只想待在温暖的床上,关闭百叶窗,锁紧大门。如果上路行驶,那可就倒霉了。而且,我们前进的方向是耶路撒冷镇。
“快点儿,行吗?”拉姆雷请求道。
我回答说:“你进来的时候已经冻得半死了,你还想我们最后也在雪地里走啊!”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虽说他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以每小时二十五英里的速度,在公路上匀速前进。很难相信,比利,拉里比一小时前刚刚清扫过这个路段。
此时,路面积雪已达两英寸,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最强劲的北风把巡逻车吹得有些摇晃。车灯下,前方白茫茫一片。一路上,一辆车也没看见。
过了大约十分钟,拉姆雷惊呼:“嘿,那是什么?”
他手指着我这一侧。我一直盯着前方,此时,我转过头,但为时已晚。我感觉自己看见一个东西跌跌爬爬,被汽车甩到后面,消失在风雪中,但也许那只是想象而已。
“你看见什么了?小鹿?”我问。
“可能吧,”他的声音有些哆嗦,“但它的眼睛——通红的。”他看着我,“小鹿的眼睛在晚上看上去是红色的吗?”他仿佛在哀求什么。
“在晚上,任何可能性都有,”我说。我想,这有可能,可是,以前晚上出门的时候,经常看见鹿,但不管坐的是什么车,从来没有发现它们的眼睛会反射出红色的光芒。
图基一言不发。
又过了十五分钟,我们发现右侧路基上的积雪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厚,大概是铲雪车在这个地方作业的时候,调高了铲刀。
“这儿好像就是我们拐弯的地方,”拉姆雷说。
他不是十分肯定,“我怎么没看见路牌——”
“在那儿,”图基回答说。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异样。
“你只能看到路牌的顶端。”
“啊,没错。”拉姆雷的心情好了许多。
“图克兰德先生,真抱歉,我记得不准确。当时,我又冷,又担心,一直骂自己无能。我非常感谢两位——”
“先别忙着感谢布斯和我,等把她们带上车再说,”图基说。他启用四轮驱动模式,越过雪堤,开上乔伊特纳大道。这条路穿过领地,直通295号公路。汽车向前行驶,挡泥板掀起白雪无数。
车有甩尾的迹象,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