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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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高马大,行动笨拙,身上只穿着一条保暖裤,一只手握着一杆小口径步枪,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水壶。他眼睛通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我敢断定,他就是那个伐木工,汤普森。
“布恩家的人!”他喊道,“当心你的狗眼!”
他扔掉水壶,任由它在地上滚动,同时腾出一只手,做出同样的手势。
“我来了,”我说。面对那种局面,我尽可能地做到心平气和,“因为木柴没有按时送到。按照你和我的人达成的协议——”
“该死的家伙!”我第一次注意到,虽然他扯着嗓门乱喊乱叫,其实,他非常非常害怕。我开始担心,如果情绪过于激动,他会不会真的朝我开枪呢?
我小心谨慎地说:“作为礼节,你是否可以——”
“去你妈的礼节!”
“好吧,那么,”我尽量保持自己的尊严,“再见,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说罢,我转过身,沿着小路朝村里走去。
“别再回来!”他在我身后咆哮,“待在那个鬼地方吧!被诅咒的!该死的!”他捡起一块石头,朝我扔过来,砸中了我的肩膀。我没有躲闪,我不想让他得意。
因此,我找到了克劳瑞斯夫人,决心破解,至少,汤普森对我的敌意。她是个寡妇(博恩斯,你别胡乱联想,我们根本不可能,她比我起码大十五岁,而且,我也早已过了四十),独自一个人住在海边一栋漂亮的小房子里。我看见她在屋外晾晒衣服,而且,看见我来,她似乎打心底里高兴。
我松了一口气。被人毫无道理地骂了一通,心里的恼怒无法用言语表达。
“布恩先生,”说着,她向我行了一个半屈膝礼。
“如果您来是为了洗衣物,我从九月开始就不收了,我的风湿病很严重,洗自己的衣服都很勉强。”
“我倒宁愿这是我拜访您的主题呢。其实,克劳瑞斯夫人,我是有事儿向您请教。关于查珀尔怀特和耶路撒冷镇,您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怀有恐惧和猜忌?这一切,我必须知道。”
“耶路撒冷镇!照这样说,您知道那个地方了?”
“没错,”我回答说,“一星期前,我跟我的人到那里去了一趟。”
“天哪!”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自得像牛奶,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我赶忙伸出手,扶住她。
她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可怕地转动。一时间,我肯定,她快昏过去了。
“克劳瑞斯夫人,很抱歉,如果我说了什么——”
“进屋来,”她说,“必须让您知道。仁慈的耶稣基督,邪恶的日子再次降临了。”
她在充满阳光的厨房里煮了一壶浓茶。茶准备好之前,她一声也不吭。当她把茶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她若有所思地眺望着窗外的海景。很自然,我俩的视线同时落在查珀尔怀特海岬的高坡上,那里,布恩家的房子面朝大海。大型的凸窗仿佛一枚钻石,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虽然风景如画,但我们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她转过身,情绪激动地对我说:“布恩先生,您必须马上离开查珀尔怀特!”
我十分惊讶。
“自从您住进去以后,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上周——自从您踏进那个邪恶之地—一出现了凶兆:月亮表面现出一层胎膜;公墓里栖息了成群的北美夜鹰;—个畸形儿诞生了。因此,您必须得离开!”
等我回过神儿来,我尽量客气地对她说:“克劳瑞斯夫人,您说的这些都是幻觉,这您应该知道。”
“芭芭拉,布朗生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小孩,这难道也是幻觉?克利夫顿,布罗克特在查珀尔怀特那边的树林里发现一条五英尺宽的小路,路上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