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先生的课,但此外接触甚少,也许是和叶先生接触最少的学生之一。但尽管如此,先生严谨的学风,对学生严格而又亲切的态度,是我终生铭记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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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时才有幸聆听先生的讲课。记得那一年,长袍忽然在学生和一般人中绝迹,大家开始穿短装,但叶先生还是身穿长袍,加上总是面带笑容,更增加了恂恂儒雅的风度。对学生,他是一位慈祥的长者,讲课、答题都是那么亲切和蔼,使大家如沐春风。当时,先生担任的是几何光学,每周只2学时,用drude的书,内容精练,薄薄的一本,先生讲起来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但先生每次总是认真准备,讲起来既突出主要内容,又旁征博引,有时还介绍一些有关的物理学史,大家因为平时消化得好,都觉得这门课没有什么困难。当时我有一种想法,觉得物理不同于工程,主要是掌握“物”之“理”,对计算不太重视,恐怕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人。这次考试觉得所有的题都会做,最多这里那里有点计算错误,无伤大雅,因此自己比较满意。结果考卷一发下来,大吃一惊,成绩比自己估计的低了二十多分,全班成绩也都不高。一看改得很仔细的考卷,才知道计算错误被扣了许多分。这时叶先生告诉大家几何光学的内容是光学系统设计的原理和计算公式,光学系统的要求是很精密的,如果计算错误,岂不是设计全都白费?如果是实际工作,就会造成很大损失,因此对于数字计算也要认真对待。又进一步指出,要能分析什么地方误差影响大,例如有的公式,分母是两个相近的数目相减得到的有效数字位数很少的数,如果这里计算有误,就可能给分式造成很大的误差,因此对运算过程、有效数字等都应特别慎重。大家对此注意不够,所以才对计算错误狠一点扣分,使你们对此有个深刻印象。这件事确实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在毕业后几年的教学及其他工作中,无论是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对学生的要求,我都常常想起叶先生的教诲。所以这件事使我受益远远超过对待几何光学本身,实际上是教育我们对待工作、学习要有严谨的科学态度,又教会我们有用的学习方法,对我说来,是觉得终生受益的。
陈佩云(北京大学物理系1964级毕业生):
先生学识渊博。除物理学,尤其是磁学知识极为精深外,其他方面的知识也相当广博。他的英语水平很高,在我们接触他的过程中,他看英文文献从未查阅过字典。他说话有点结巴,可念英文却非常流利,从不打结。有一次我碰到一个英文生词,翻遍了系里的图书馆的辞典也未查到,就求教于他。他说:“这是物理学的新名词,字典上是没有的。”说着就指指桌子上那本一尺厚的《英汉大词典》:“这是最全的词典了,也没有。”接着他从上下文猜到了那词的含义,鼓励我找有关资料探讨。当我们问他会几国文字时,他谦虚地说:“不多,三种。俄文还不会,可是俄文文献很多,以后要学。”他的德、法语是自学的。他说:“我的法文是向一位法语系同学学的。我们上大学时可以自由选同室同学,我和那位法语系同学住一室。你们也应当交一些文科的朋友。”
钱伟长(清华大学物理系第七级毕业生):
第一次见叶老师是在叶家。出乎意料,叶老师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位西装革履的教授,而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袍,脚上穿一双布鞋,身材不高的和蔼长者。说话有些口吃,一听见我的诉说,就安慰我,说不要着急,你这点要求可以慢慢研究,当听说我的数学、物理考得不好时,就鼓励我说,听说你的文史考得很好,如能学好文史,只要有决心,同样也能学好数学、物理。他还举例说学《史记》就要弄清为什么司马迁要用“志”、“本纪”、“列传”这样的体系框架来描写这一段社会历史的发展,司马迁用了叙述代表人物的方式来反映这一时期的社会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