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革命与反革命之间
与社会脱节太久,无法正常工作了,听说是让他领退休金了事。
双百方针与向科学进军
但是,到得1956年,情况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1月中旬,中共中央召开关于知识分子会议,周恩来在会上作《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强调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宣布:我国知识分子的绝大部分已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这次会议还发出了“向科学进军”的号召。
5月,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上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认为文艺上应该提倡百花齐放,学术上应该提倡百家争鸣。
为了贯彻百家争鸣的方针,中共中央宣传部马上抓两个重点:在文科,组织了一场美学讨论;在理科,召开了一次遗传学会议。
1956年,中共中央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方针,又发出“向科学进军”的口号。复旦于当年5月份借校庆51周年之机,举行了第三届科学讨论会。照片上,陈望道校长正在会上作报告。之后各系分场讨论,学生亦有专场,连续数天,热闹非凡。
美学讨论是由朱光潜的自我检讨开始的。他在《文艺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的文艺思想的反动性》,否定了自己原有的美学观点,表示愿意接受大家的批评。然后在对朱光潜的批评中,形成不同美学见解的争鸣,有主张美在主观的,有主张美在客观的,朱光潜也参加争鸣,他提出了新的美学见解,主张美是主客观的统一,还有人从苏联引入新的理论,强调美的客观性在于它的社会性,一时间争得很是热闹。我们系的蒋孔阳先生也参加了讨论,在复旦带动起一股美学热。后来蒋孔阳的文艺思想受到批判时,他就转入美学,特别是西方美学的教学与研究,使复旦中文系的文艺学学科形成一种特色。听说组织这次美学讨论的中宣部副部长周扬,后来对《美学概论》编写组的人说过:让他们主观客观地争论去,反正不涉及现实问题。他无意间透露了百家争鸣的底线:不能涉及现实问题。可见,文科学术研究之脱离现实,实乃有意为之,是一种政策导向。而胡风、冯雪峰的文艺思想之所以受到批判,就是因为现实性太强之故。一方面批评大学教师的学术研究脱离现实,另一方面又深怕别人接触现实问题,这是自相矛盾的事情,而大学教师之受到责备,实在是冤哉枉也。
遗传学问题,与复旦关系更加密切些。因为这里有个摩尔根学派的代表人物谈家桢教授。在“一边倒”年代,我们对学术问题的看法也是紧跟苏联的。苏联学霸李森科将遗传学分为米丘林和摩尔根两个对立的学派,认为前者是无产阶级的,唯物主义的,后者是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的,而基因学说更被说成是捏造的伪科学。复旦生物系谈家桢教授是摩尔根的入室弟子,曾经从事果蝇种系进化和亚洲瓢虫色斑变异研究,提出了“异色瓢虫斑镶嵌显性遗传理论”,在国际遗传学界很有影响,现在当然是首当其冲了。1950年,苏联遗传所副所长努日金来华,就指名要与谈家桢讨论,1952年,国内生物学界又一再强调坚持米丘林方向,公开批判摩尔根学说,这对谈家桢形成很大的压力。1952年5月27日《复旦》校报上登有一张谈家桢看显微镜的照片,文字说明是:“生物系主任谈家桢教授学习米丘林学说研究遗传学。左图为谈教授用显微镜观察果蝇。”这显然是对外界压力的一种应付,因为从照片上,实在看不出来谈家桢是用米丘林学说来研究遗传学,还是用摩尔根学说来研究遗传学,反正顺着形势来说就是了。
1956年8月间在青岛召开的遗传学座谈会,是在苏共20大之后。那时,苏联已经开始对斯大林进行批判,以斯大林为靠山,用行政命令的方式扶植起来的李森科,也开始遭到苏联科学界的清算。这不能不对中国生物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