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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声称quot;只骑捷安特quot;,quot;丢了十几辆了quot;,但quot;丢了继续买,非捷安特不骑quot;。但是那天的车却锈迹斑斑,感觉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样子,后座儿上还拴着半截麻绳。我们实在无法把这样一辆车与200多块钱一辆的quot;捷安特quot;联系在一起。后来几次想问,但终究没有开口。
第33节:先生 文/陈恒舒(3)
邵公实在是个性情中人,即便在学术上也是如此。他讲课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屡次在课堂上表现出对孔子可爱之处的赞赏,而对于总喜欢板起脸来教训人的孟子则颇有微词。有一次课上讲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讲完的时候他很激动,颇有感慨地跟大家说:quot;这篇文章写得多好啊,我们期末考试就从这里面出一段标点翻译,大家说好不好?quot;大家说好,于是考试还真出了这么一段。还有一次,他在办公室里给我和几个同学讲《诗经·豳风·七月》,讲完之后顺带说起中国的农民问题。他一脸严肃地甚至略带些悲愤地跟我们讲现在农民的负担是如何之重。后来我听C君说,邵公来自山东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对于这个问题有着切身的体验。邵公不是那种钻进象牙塔里不问世事的学者,他的学问实在是活的而非死的,是热的而非冷的。C君说邵公就是一位大儒,我想着不仅是就学问和气质而言,邵公身上实在有中国传统知识分子那种悲天悯人的现世精神。单凭这一点,我想还是尊称他quot;邵公quot;吧。
吴晓东
第一次听吴晓东先生讲课是大一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当时中文系开设了一门quot;现当代文学名篇赏析quot;的课程,由现当代文学教研室的诸位先生们轮流出来讲。好像是倒数第二次课轮到吴晓东先生,讲的是中国30年代的现代派诗歌。记得那天他很早就坐在教室里,安详地翻阅着自己的讲稿,一派儒雅的风度。他在这次课上分析了现代派诗歌的几个要素,头一个就是quot;分行quot;。举了一个例子,说一张便条,连着写下去就是便条,分了行就变成诗了。这个提法在当时看来很有趣也很新鲜,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根本不懂新诗的人来说--虽然我现在仍然根本不懂新诗。他说念诗也是一门学问,有人能把坏诗念好,也有人能把好诗念坏,并很谦虚地说自己是那种quot;把好诗念坏的人quot;,但我到现在还觉得他朗诵的功夫是一流的,尽管略带一点东北口音,然而他在现代文学史的课堂上背着手踱着步在教室里朗诵朱自清先生的的时候,我竟在前排哭得稀里哗啦的。
大一下学期的现代文学史是我们这一级的本科生接触的第一门正式的文学方面的必修课。吴先生课堂上妙趣横生的讲解我现在都不大记得了--或许回头翻翻当时的笔记会想起一些。但是这门课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课堂的气氛。中文系的绝大多数课程,都是老师从头讲到尾,满堂灌,有问题课下单独讨论。但这门课不是,吴晓东先生给了我们很多课堂讨论的机会,头几次大家似乎还有点拘谨,似乎大家还没有从高中那种沉闷的课堂气氛中解放出来,后来慢慢地都踊跃了起来,我们听到自己的同学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意见,有些还是很有启发性的,课堂不再是老师的quot;一言堂quot;--这对于一直缺少相互学术问题的交流的我们年级本科生来说更弥足珍贵。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们讨论过quot;五四quot;时期小品文兴盛的原因,讨论过郁达夫的小说、冰心的散文、冯至的诗……每个人发言之后,吴先生都要做几句精彩的极有启发性的点评,可谓循循善诱,学术自由的气氛弥漫着整个课堂。直到最后的期末考试也很有特点,题目大致分两类:一类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题目,比如考鲁迅的生年之类的文学史常识,一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