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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出一本《浦江公言行录》,定是一本极有趣的书--刘先生真正值得我们尊敬的人品与学品应该是在那里的,而并非我拙劣的笔法可以勾画清楚的。
然而,中文系从2004年开始却不再给大一新生开设中国古代史的课程了。我也再没有机会去听那句quot;中文系学生没文化quot;的棒喝。有时和C君行走在校园里,会忽然听见他喊一句:quot;啊,那不是刘浦江先生么?quot;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蹬着自行车、跨着公文包、背有些微驼的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离开,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是一个天大的遗憾。中文系主管教学的老师不会不懂得quot;史外无学quot;的道理,也不会不明白中学历史教育的误区需要打破,而更重要的,对于大一新生来说,一位quot;精神导师quot;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刘先生绝对无愧于这样的称号。我想,还是重开中国古代史的课程吧,还请刘先生回来讲吧,哪怕就凭他那句quot;中文系的学生没文化quot;。
第32节:先生 文/陈恒舒(2)
邵永海
很多人亲切地称邵永海先生为quot;邵哥quot;,而我独称先生为quot;邵公quot;。这两个称呼其实并不矛盾。quot;公quot;与quot;哥quot;正代表了邵先生性格的两个方面:既严肃又不失活泼。
第一节古代汉语课我是站着上的,因为去晚了,没有座位了,只好靠在教室最后的暖气上将就着。那节课远远地往过去,对讲台上那个中年男子的印象无非三条:两个小时板着脸没有笑过;竖着写繁体字;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拿烟出来抽。从第二次课开始,C君帮我在前排占座,我才有幸和这位老师近距离地接触。后来发现他也是笑的,只是动作幅度极小,不易察觉。讲课的时候极严谨,一丝不苟,但气氛并不沉闷,也时不时地玩点幽默,有一次竟拿我开涮。当时他正讲古代汉语的语法,说被动句有时会带有贬义的感情色彩,要举例子,眼睛在前排一扫,在我身上停住了,说:quot;比如我说陈恒舒同学被老师表扬了,大家觉得挺别扭,但如果我说陈恒舒同学被老师批评了,大家就觉得顺理成章了,对不对?quot;当时引得哄堂大笑,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也冲我正笑着,露出两排抽烟抽得发黄发黑的牙齿。
邵公确实不是一个古板的人,虽然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其实还是很平易近人的。我和C君有时会去他办公室坐坐,同他闲聊,听他说自己当年上大学时候的事儿,说何时开始抽烟,说打三天三夜的扑克牌不带合眼,说听朱德熙先生讲的写作课是多么多么开心,如此等等。有一次听说他还踢球,就向他求证。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quot;哦,他们总不叫我。quot;后来看他踢了一次,才知道quot;他们quot;何以不叫他。比赛开始的时候,邵公穿着一身厚厚的滑雪衫出现在守门员的位置上。开场不久对方一脚软弱无力的射门,慢悠悠地贴着地面滚过来,邵公一猫腰一伸手--球进去了,从两腿之间钻进去了,大家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邵公跑进门里把球捡出来,对方才意识到:quot;哦,我们进球了。quot;于是才开始庆祝。又没多久,对方又一次射门,是个半高球,轻飘飘的,邵公稍一屈膝,迎着来球一抱--球又进了。邵公终于沉不住气了,换了个人替自己守门,跟着韩毓海、陈保亚诸先生一起上去跑了,跑了好一会儿,终于出现了一个机会:球从他面前缓缓滚过,邵公抡圆了就是一脚,结果却踢了个空,自己还险些跌倒。后来终于跑不动了被替换下场,自我解嘲地跟我们说:quot;没办法呀,好久不踢了……quot;赛后他骑着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在寒风中呼啸而去--关于邵公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