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河
应道,“她说十八回去吃她表哥的喜酒,要和她的爹去说呢。”
“你们教她的好事,该当何罪!”我笑了。
她们也都笑了。
十九的早上,我正在屋里看书,听见外面有嚷嚷的声音;这是从来没有的。我立刻走出 来看;只见门外有两个乡下人要走进来,却给阿齐拦住。他们只是央告,阿齐只是不肯。这 时韦君已走出院中,向他们道,
“你们回去吧。人在我这里,不要紧的。快回去,不要瞎吵!”
两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俄延了一会,只好走了。我问韦君什么事?他说,
“阿河啰!还不是瞎吵一回子。”
我想他于男女的事向来是懒得说的,还是回头问他小姐的好;我们便谈到别的事情上去。
吃了饭,我赶紧问韦小姐,她说,
“她是告诉娘的,你问娘去。”
我想这件事有些尴尬,便到西间里问韦太太;她正看着李妈收拾碗碟呢。她见我问,便 笑着说,
“你要问这些事做什么?她昨天回去,原是借了阿桂的衣裳穿了去的,打扮得娇滴滴 的,也难怪,被她男人看见了,便约了些不相干的人,将她抢回去过了一夜。今天早上,她 骗她男人,说要到此地来拿行李。她男人就会信她,派了两个人跟着。那知她到了这里,便 叫阿齐拦着那跟来的人;她自己便跪在我面前哭诉,说死也不愿回她男人家去。你说我有什 么法子。只好让那跟来的人先回去再说。好在没有几天,她们要上学了,我将来交给她的爹 吧。唉,现在的人,心眼儿真是越过越大了;一个乡下女人,也会闹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 了!”
“可不是,”李妈在旁插嘴道,“太太你不知道;我家三叔前儿来,我还听他说呢。我 本不该说的,阿弥陀佛!太太,你想她不愿意回婆家,老愿意住在娘家,是什么道理?家里 只有一个单身的老子;你想那该死的老畜生!他舍不得放她回去呀!”
“低些,真的么?”韦太太惊诧地问。
“他们说得千真万确的。我早就想告诉太太了,总有些疑心;今天看她的样子,真有几 分对呢。太太,你想现在还成什么世界!”
“这该不至于吧。”我淡档地插了一句。
“少爷,你那里知道!”韦太太叹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几天了,让她快些走吧; 别将我们的运气带坏了。她的事,我们以后也别谈吧。”
开学的通告来了,我定在二十八走。二十六的晚上,阿河忽然不到厨房里挈水了。韦小 姐跑来低档地告诉我,“娘叫阿齐将阿河送回去了;我在楼上,都不知道呢。”我应了一 声,一句话也没有说。正如每日有三顿饱饭吃的人,忽然绝了粮;却又不能告诉一个人!而 且我觉得她的前面是黑洞洞的,此去不定有什么好歹!那一夜我是没有好好地睡,只翻来覆 去地做梦,醒来却又一例茫然。这样昏昏沉沉地到了二十八早上,懒懒地向韦君夫妇和韦小 姐告别而行,韦君夫妇坚约春假再来住,我只得含糊答应着。出门时,我很想回望厨房几 眼;但许多人都站在门口送我,我怎好回头呢?
到校一打听,老友陆已来了。我不及料理行李,便找着他,将阿河的事一五一十告诉 他。他本是个好事的人;听我说时,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擦掌。听到她只十八岁时, 他突然将舌头一伸,跳起来道,
“可惜我早有了我那太太!要不然,我准得想法子娶她!”
“你娶她就好了;现在不知鹿死谁手呢?”
我俩默默相对了一会,陆忽然拍着桌子道,
“有了,老汪不是去年失了恋么?他现在还没有主儿,何不给他俩撮合一下。”
我正要答说,他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