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浪者
处收割机的声音。林子那边升起了农舍蓝色的袅袅炊烟。附近有河流过,因为我听到雌的红松鸡的叫唤声。从你的样子,我也可以看出你是一位内河的水手。一切好像静止,然而它们一直在活动。你过的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朋友;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只要你能足够坚强地过下去!”
“对,这就是生活,唯一值得过的生活。”河鼠像做梦似地回答,缺少他平时那种由衷的信念。
“我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外地来的老鼠小心地回答说,“不过无疑这是最好的生活。我曾尝试过这种生活,因此我知道。正因为我曾尝试——这种生活过了6 个月,——因此我知道它是最好的。可是你瞧我,脚又疼,肚子又饿,却一步步离开它,一步步向南走,跟随着那古老的召唤,回到老的生活去,那是我的生活,它不肯放开我。”
“那么,你又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河鼠沉思着。“你刚从哪里来?”他问道。他不敢问他要上哪里去;这个答案他好像知道得太清楚了。
“一座很好的小农场,”旅行者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在那边,”他把头向北方点了点。“别提它了。我要的东西我全都有,我在生活中只要有权想要的东西我全都有,而且比想的更多;可我来到了这里!我还是高兴来到这里,很高兴来到这里!在路上走了那么多里路,离我心中向往的地方又近了那么多小时!”
他闪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地平线看,他好像在谛听着什么召唤的声音,它是内地所没有的,这噪音和牧场农场的愉快音乐也不同。
“你不是我们当中的一员,”河鼠说,“也不是一个农夫,依我看,你甚至也不是这个国家的。”
“一点不错,”外来的老鼠回答说。“我是一只海鼠,我原先来的海港是君士坦丁堡,不过说起来,我在那里也是一只洋老鼠。你一定听说过君士坦丁堡吧,朋友?那是一个漂亮的城市,而且是一个光辉的古城。你也许还听说过挪威国王西古尔德吧,知道他怎样率领60艘船驶到那里,他和他的随从怎样骑马穿过张着紫色和金色天篷欢迎他的一条条街道;皇帝和皇后又怎样登上他的船赴宴。当西古尔德回国时,他带来的许多挪威人留了下来,担任了皇帝的卫士,而我的先祖出生在挪威,也和西古尔德送给皇帝的一艘船一起留了下来。我们是海鼠,曾以航海为生,这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对我来说,从君士坦丁堡直到伦敦河的任何一个可爱海港,都和我出生的城市一样是我的家。这些海港我都熟悉,它们也都熟悉我。随便在其中任何一个码头或者海滩停下来,我又等于回到家了。”
“我想你航过许多次海,”河鼠越听越有兴趣,说道,“几个月又几个月看不见陆地,粮食不够了,淡水也得分配,而你的心和强大的海洋联在一起,是这样吗?”
“根本不是,”海鼠坦率地说,“你所描绘的这种生活根本不合我的口味。我是做沿岸买卖的,难得会看不见陆地。和所有航海的人一样,我爱的是在海岸上的快活时刻。噢,那些南方海岸啊!它们的气味,夜里的锚位灯火,那种辉煌景色!”
“嗯,也许你选了一种更好的主活,”河鼠说,不过心中十分怀疑。”那么给我讲点你在海岸航行的事情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一只有志气的老鼠能希望从中得到点什么收获可以带回家,以便日后在炉边因回想那些勇敢的往事而感到温暖呢?至于我的生活,我向你坦白承认,我今天觉得有点狭窄,给圈在一个小天地里了。”
“我最后的一次航行,”海鼠开始说,“是因满想在内地务农,终于在这个国家登了陆。这次航行可以作为我任何一次航行的范例,说实在的,可以作为我绚丽生活的缩影。一切照例是家庭烦恼开的头。当家庭掀起风暴以后,我登上一艘从君士坦丁堡开出的小商船,它飘过一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