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四月
的也有好几个,此外,还有许多已成了绅士。quot;
先生问了父亲的职业,又说:quot;我真快活!谢谢你!近来已经不大有人来访问我了,你恐怕是最后的一个了!quot;
quot;哪里!你还康健呢!请不要说这样的话!quot;父亲说。
quot;不,不!你看!手这样颤动呢!这是很不好的。三年前患了这毛病,那时还在学校就职,最初也不注意,总以为就会痊愈的,不料竟渐渐重起来,终于宇都不能写了。啊!那一天,我从做教师以来第一次把墨水落在学生的笔记簿上的那一天,真是裂胸似的难过啊!虽然这样,总还暂时支持着。后来真的尽了力,在做教师的第六十年,和我的学校,我的学生,我的事业分别了,真难过啊!在最后授课的那天,学生一直送我到了家里,还恋恋不舍。我悲哀之极,以为我的生涯从此完了!不幸,妻适在前一年亡故,一个独子,不久也跟着死了,现在只有两个做农夫的孙子。我靠了些许的养老金,终目不做事情。日子长长地,好像竟是不会夜!我现在的工作,每日只是重读以前学校里的书,或是翻读日记,或是阅读别人送给我的书。在这里呢。quot;说着指书架,quot;这是我的记录,我的全生涯都在虫面。除此以外,我没有留在世界上的东西了!quot;
说到这里,先生突然带着快乐的调子说:quot;是的!吓了你一跳吧!勃谛尼君!quot;说着走到书桌旁把那长抽屉打开。其中有许多纸束,都用细细的绳缚着。上面一一记着年月。翻寻了好一会儿,取了一束打开,翻出一张黄色的纸来,递给父亲。这是四十年前父亲的成绩。
纸的顶上,记着quot;听写,一八三八年四月三叉,亚尔培脱·勃谛尼quot;等字样。父亲带笑读着这写着小孩笔迹的纸片,眼中浮出泪来。我立起来问是什么,父亲一手抱住了我说:
quot;你看这纸!这是母亲给我修改过的。母亲常替我这样修改,最后一行全是母亲给我写的。我疲劳了睡着在那里的时候,母亲仿了我向笔迹替我写的。quot;父亲说了在纸上接吻。
先生又拿出另一束纸来。
quot;你看!这是我的纪念品。每学年,我把每个学生的成绩各取一纸这样留着。其中记有月日,是依了顺序排列的。打开来一一翻阅,就追忆起许多的事情来,好像我回复到那时的光景了。啊!已有许多年了,把眼睛一闭拢,就像有许多的孩子,许多的班级在面前。那些孩子,有的已经死去了吧,许多孩子的事情,我都记得,像最好的和最坏的,记得格外明白,使我快乐的孩子,使我伤心的孩子,尤其不会忘记。许多孩子之中,很有坏的哩!但是,我好像在别一世界,无论坏的好的,我都同样地爱他们。quot;
先生说了重新坐下,握住我的手。
quot;怎样?还记得我那时的恶作剧吗!quot;父亲笑着说。
quot;你吗?quot;老人也笑了。quot;不,不记得什么了。你原也算是淘气的。不过,你是个伶俐的孩子,并且与年龄相比,也大得快了一点。记得你母亲很爱你哩。这姑且不提,啊!今天你来得很难得,谢谢你!难为你在繁忙中还能来看我这表老的苦教师!quot;
quot;克洛赛谛先生!quot;父亲用很高兴的声音说,quot;我还记得母亲第一次领我到学校里去的光景。母亲和我离开两点钟之久,那是第一回。母亲将我从自己手里交给别人,觉得似乎母子就从此分离了,心里很是悲哀,我也很是难过。我在窗上和母亲说再会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泪水。这时先生用手招呼我,先生那时的姿势,脸色,都好像洞悉了母亲的心情似的。先生那时的眼色,好像在说不要紧!我看了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