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当时波登先生正在林肯郡参加一个家庭聚会,接二连三收到管家用托盘捧上来的几份电报,是用电话传达的,措辞急切,签名“你妻”,这使他感到大为尴尬。电报催促他马上去伦敦。他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情愿——因为他猜测到凯什琳是受到亲戚的压力,而不是出于自己的判断才这样做的——去了那儿,凯什琳搬进了他当时居住的寓所,这是在1910年1月底或2月初。
她在寓所内住了几个星期,但“只是表面上的成功”——这是波登先生的话。她去过他在庞德大街的工作室,“稍微唱了唱歌”。她与他合作演出了一场音乐会,是在他任教的学院之一举行的,朗诵了自己作品的片断,使听众感到非常高兴。
在这段时间内,她曾陷入一种波登先生称为“黑色情绪”的状态中。根据这次体验,她写了一首十四行诗,题为。她拿给他看,而他觉得调子过于低沉,大胆改了一两个字,把标题换成,说这样就使它由阴郁一变而为欢乐。当然这是不能容忍的,因为这样一来就改变了整个基调。
他还加上了一个逗号,而她对这逗号的评论近乎愤慨。
虽然波登先生知道凯什琳去过国外,却不知道他们分开后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孩子的事,她从不提到沃里希奥芬和那些波兰朋友。那时她整个身心都处于非常糟糕的状态,但是当她把自己写的一些巴伐利亚故事草稿给他看时,他建议她自己送给《新时代》主编A.R.奥列加看。2月的这次会面极为成功,是凯什琳生活的一个转折点。
《新时代》杂志
我深知你在“过去”对我充满深情厚意,始终如一,感谢你让我从你那儿学来的一切..你教会了我写作,教会我思索,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致A.R.奥列加
1921年2月9日
《新时代》每星期四出版,在1910年,这是伦敦最有活力的期刊,尽管有着种种缺点。A.R.奥列加常常喜欢借用王尔德的话说它在世上没有一个朋友,但却受到敌人的喜爱。这么一份肆无忌惮的刊物显然不会令人感到舒服,任何对爱德华时代政治、文学、艺术等思想方式离经叛道的作品,只要写作水平高,都会受到欢迎,所以青年作家认为值得跻身其中,并非为了报酬它给撰稿者的报酬只是名义上的,或干脆没有。杂志每年亏本1000镑,奥列加自己从资助者提供的基金中每星期只取出4镑作为薪金,而他最有名的一些撰稿人——萧伯纳、威尔斯、本涅特、切斯特顿①和贝洛②——则自从1907年他任总编辑后就没有拿过任何报酬。
在萧伯纳看来,他是“一个名叫奥列加的神秘人物”(这个姓似乎曾经是霍列加),在离剑桥12英里的一个小村庄出生,没有父亲,但非常聪明,靠乡绅的帮助进了师范学院,成为里兹①一所小学的教员,再靠自己的本事爬到后来的地位——自己读尼采等人的书,创立了一个叫作里兹艺术俱乐部的团体,还曾邀请萧伯纳去演讲过。他后来改名奥列加,发音和法语中的“风暴”相同。
1910年奥列加37岁,高而瘦削,两眼炯炯有神。他戴一顶软呢帽(那时是反抗的一种表现,在爱德华时代的英格兰,帽子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标志),他那猫似的脸庞和猫一般的动作使他看上去总像要对什么东西扑上去一样。
许多认识奥列加的人都用“魅力”这个词来形容他,称赞他为人坦率,当然也有些恶作剧(正因为他让他们写些别人不会允许的东西,他们才肯不要稿酬)。
他喜欢格言,欣赏对仗工整的句子:“天才拥抱无限,别人则拒绝它。”
关于自己的刊物,他常说(以示区别于《观察家》)它具有表现作用,而不是代表作用。
在他那爱德华式的俏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