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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9:(一五六) ~(一七五)
能夠記得自己詠過的詩歌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故而齋信之君的記性,可謂真是有心。

    這事,簾內的女官,以及外頭的殿上人輩都弄不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5),也難怪他們喲。

    話說,四月初一那一天,在宮中廂房的第四間(6)門口聚集了許多殿上人。

    後來,眾人漸漸散去,只剩下頭中將(7),源中將(8),及六位藏人一位。

    於閒談種種,讀經(9)詠歌之餘,頭中將說:「夜已盡了,回去罷。」

    又吟詠道:「露應別淚」(10)源中將亦饒有情趣地一同詠誦起來。

    「真是急性子的織女!(11)」

    給我這麼一講,他竟忿恚地說:「只因為忽然想到曉別的情旨,順口提一提罷了。這下子,可真慘啦。」

    又道:「反正哪,在這兒呀,凡事不多多考慮是不能隨便出口的。」

    天卽明,遂留下一句戲言:「葛城之神也技窮了(12)。」便乘機逃走。

    七夕之際,我正想把此事提出來,但是想到:人家卽然已做了宰相,諒也不大可能趕巧在七夕見面;

    或者能在其前後的日子見到;再不然,修成一函,託主殿寮的人送去給他罷。

    沒想到,竟會在七日這一天參上,真教我高興。

    心中正一個人來回思量:假如提起那晚的事情,他定會不好意思。

    如果故做若無其事地忽然說出來,恐怕他會歪著頭裝蒜:「奇怪,甚麼是啊?」,到那時候,我便可以順勢把那件事情講出來。

    可真沒料到,人家一點兒都不猶豫地答覆如此;實在有意思極了。

    害我這幾個月以來,一直等待,盼望著這個時刻早來到,連自己都覺得未免太好奇;

    可是,究竟怎麼會得到正如預期的答覆呢(13)?

    當時同樣受窘的源中將,不是呆頭呆腦地坐在那兒嗎?

    經宰相中將提醒:「人家在告誡某個曉晨的事情啊,還不知道嗎?」

    這才恍然大悟:「是啦、是啦。」這又未免太差了些罷。

    關於男女交往之事,我倆往往以碁為諭,若是雙方以心相許,便說:

    「打了個先手。」,「打了個劫。」又比如:「男方可能要讓幾目。」等等,

    別人不懂,可是跟這位男士(14),就挺能溝通的。

    「到底是甚麼?甚麼事啊?」

    這種時候,源中將總是盯著問,而我不肯講,便轉向那位男士抱怨:「講呀,講道理來聽呀。」

    由於他們兩人是好朋友,所以結果大概是說明了罷。

    男女之間如果連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兩人之間已急速發展成為親密關係,就稱做「該已到投子稱臣階段(15)吧。」

    聽我們這麼講,源中將大概是很想讓我知道:他早已瞭解了,遂故意找我,提議:

    「你有碁盤沒有?我也想下碁呢。『打了先手』沒有?我的碁藝可是跟頭中將『同等』喲,千萬請別見外才好。」云云,只好敷衍他:

    「如果甚麼人來都一一搭理,那豈非太無『定目』了嘛!」

    沒想到,源中將竟把這些話傳到那位男士耳中,而對方居然也高興地說:「說得倒是挺教人歡喜。」

    不忘過去的人,總是多情趣的。

    附註:

    (1) 太政大臣藤原為光之次男。

    (2) 左大臣源重信之子。

    (3) 此指前記七月七日事。諸本亦有與前段不分者。

    (4) 此襲白居易詩「大林寺桃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山來。」(白香山詩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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