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止。好几个人由于和我搭对子扭伤了腰,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我永远感激他们。
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姓名和绰号。他们的音容笑貌,至今仍常常浮现眼前。在北京的几个,虽然都已成了家,各自被家庭和工作所累,来往不多了。但每到春节,总是要互相看望看望的。
他们性格各异,都很豪爽,很正直。也许这一点与特殊的体力劳动分不开。八个人,哼起号子,抬千斤重木,是不可能不齐心的。一声“弟兄们,起呀……”将人和人拉近了。四个月后,招生名额下到连里了。
我成为三名被推荐者之一,名列第二。
但那一年出了个张铁生,我没走成。
政治部主任也不甘心让我去上大学。他亲自将我的名字划掉了。
第二年,木材加工厂只分到两个名额:一个大学名额,一个中专名额。大学名额是哈尔滨师范学院。中专名额是鹤岗市邮电学校。
那时我已借调到黑龙江出版社文学编辑室,为期一年。对上大学不感什么兴趣了。唯希望一年后兴许会被留在出版社,作一名编辑。因为他们对我好,有这个意思。
但连队的知青伙伴们替我报了名。推荐的结果,我名列第三。伙伴们还颇为我遗憾。我从哈尔滨回木材加工厂“探家”,推荐工作刚刚结束。
被推荐到鹤岗市邮电学校的,是一名鹤岗知青,木材加工厂的卫生员。他处了个女朋友,是我们哈尔滨姑娘,菜班班长。
推荐结束的当天晚上,菜班班长约卫生员“会晤”。她对他说:“你千万不要去上什么邮电学校吧!鹤岗不过是个小小煤城,回去当邮递员图的什么呢?卫生员在我们这里很吃香,人人求得着,难道你舍得丢掉听诊器吗?”卫生员犹豫起来。
菜班班长进而含情脉脉地说:“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你走的!你一走,我们的爱情就完结了!我怕你回到鹤岗,会爱上别的姑娘!”
卫生员信誓旦旦,言道人虽离开,心是永远不变的。菜班班长哭了,又说:“就算你不会变心,将来两地生活,多么不幸福啊!”
卫生员终于被说服,为了爱情,作出“牺牲”,放弃名额。
菜班班长却瞒着卫生员,去找后勤处长,说她的男朋友希望能由她顶替这个名额,恳求后勤处长成全他们的愿望。
木材加工厂归后勤处领导。后勤处长经常到木材加工厂走走,对菜班班长这个哈尔滨姑娘印象不错,爽快答应。
一个鹤岗市邮电学校的名额,谁顶替谁都不至于引起什么风波。何况又是女朋友顶替男朋友。更何况后勤处长亲自出面说情。招生办认为反正不算原则问题,同意了。这岂能瞒得过卫生员?
卫生员知道后,未免生气,质问女朋友,怎么可以“偷梁换柱”呢?
菜班班长说:“我是太想上学,太想离开兵团了。只要能离开兵团,到任何一个小城市去都行!为了我们的爱情,你就彻底作出牺牲吧!我绝不会对你变心的!其实呢,两地生活,也有两地生活的好处。不经常在一起,思念会加深爱情的……”云云。
卫生员对这样的话颇不受用。他真爱她。上了一次当,就不怎么肯轻信她。于是找到招生办吵闹。
招生办觉得他们无事生非,很恼火,对他们说:“拉倒吧!你们都扎根边疆吧!”
结果,他们两个上鹤岗市邮电学校的资格都被取消。感情却未破裂,似乎断了想法反而更相爱了。
连里呢,认为别白瞎一个名额啊!指导员就去招生办交涉,又将这个名额要回来了。要回来,是为了让另一个女知青走。指导员和那个女知青的关系有点非正常。
连里的知青们不同意,说应该让我走。因为我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