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的行为。”
范里斯点点头。
“我早就不用这种东西了。您不必担心,我不会上瘾和自杀的。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若是注意保重的话,甚至还可以活上几年。但是病随时都可能发作。假如您还想办什么事情的话,就趁早抓紧时间办吧!”
“我已经开始的事业,一定要坚持到底。”
“我可以问问吗,您们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麦尔尚低声问。
“是指我干了什么事情吗?您还记得希瓦罗族的那些魔鬼吗?传说那个讲人话的古鲁庇拉魔鬼吗?他到我这里来了,谈到了意大利的事情,于是我跟他一同走进了泥潭,而在那里,您还记得吧,有一个脚后跟朝前的魔鬼,名叫依普皮阿拉,她在等我,——你休想逃离她的手掌。实际上……这就是一切。”
他俩沉默了好几分钟。
“您瞧,我一半是意大利人,一半是英国人。至于说是阿根廷人,那全是胡说八道。您当然早就猜到了。现在,我是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在讲话。即使因为这个他们杀死我,我也会感到幸福的。”
他沉默片刻,没有看麦尔尚,接着又补充一句:
“您还记得吧,我们经过马德拉河的时候,我曾对您说过,我打算‘修建一座自己的公园’。这是我坚贞的信念;但看来,您是更有远见的,我的公园破灭了。”
麦尔尚用那同情的目光久久地凝望着他。
“是不是和库尼龚达斗?恐怕是这样吧?等待您的是不妙的命运。我情愿和您换换角色。可惜那斗争并不需要我。一个为着个人痛苦烧掉自己的著作和用酒精麻痹自己头脑的人,无论上帝或是魔鬼,都要抛弃他的,甚至会感到消灭这样一个人毫无价值。”
“这对您不正是求之不得的吗?”范里斯用勉强可以听到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就走了。
麦尔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把手稿推到一边。他意识到他已着手做的这项工作的全部重要意义。这部著作,要比多年前被他烧掉的那部受人辱骂的处女作更有意义。不管怎么样,他完成这部著作后,将挽救成千上万个由于恐惧而造成神经错乱的儿童。纵然如此,若是烧掉这部著作能洗清他和吉奥梅过去的一切,能洗掉那“报丧蝴蝶”的一切,那他情愿把这部书也烧掉。假如不是为了这一点,范里斯可能就……
他用手轻轻地蒙住眼睛,“你想的太多了!”——他思索着,不是他救了自己的患者,倒是患者救了他。唉,够了!不管怎么样,他已得救了,应该继续完成自己的事业。
范里斯来到街上。他突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他使吃力地支撑着身子走进附近一家咖啡馆。喝了一杯黑咖啡提提精神,随后又走出来,沿江滨大街走去。
“范里斯!”
他不由一怔。
“啊,原来是您呀,我没有……看到您。”
他没有看到人以前,没有听出来是谁在喊他。原来列尼也在江滨大街上,而且就在他的身边走着。他俩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范里斯感到列尼很冷淡,起码是不想和他攀谈。他并不知道他朋友的心里是多么难过和痛苦。
“您收到我的信了吗?”列尼终于问了一声,“那是我五月份发给你的吧?是不是?”
“信收到了。难道我没有回信?……五月?不,那是四月。”
“是啊,我寄给你的那封信一直压在您银行界的朋友那里。他们对我说,您走时没有留下地址。”
“五月份我出国一趟。我刚回来三天,还未来得及到银行去呢。”
他又沉默了。但后来他想应该对朋友喜爱的妹妹表示最大的关心。列尼一直是走运的,只是有一个最后的心愿没有得到满足。于是他高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