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的基本思想和禅学意义
人心之间,深受《楞伽经》影响,较注重佛性,故而修行上特别留意于去烦恼、除尘埃的功夫,神秀偈所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即是。惠能则更强调自心,他把佛性植人人心之中,因此无意于去烦恼、除客尘,主张任运自然,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其偈所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即是。作此偈前,惠能认为,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心见性,即悟大意。所以他要以偈呈自本心。
由此可见,佛性和人心这两个范畴始终在惠能禅学中占据核心位置。
敦博本《坛经》虽然只有六次提到佛性这一术语,但是这决非表明惠能不重视佛性。相反,惠能是典型的佛性论者,他承认佛性的本有和人人成佛的可能。《坛经》中所说的性、自性、本性、本自性等,实际上就是佛性的代用语。自即自身具备,本指本来具足。这意味着,佛性只能依靠自己去领悟、证实;自性、本自性之说比佛性更易为普通民众所接受,从中把握自证、自悟的方法。
惠能佛性论的重要佐证是,在《曹溪大师别传》中,不仅多次提及《涅架经》,而且通篇使用佛性术语。例如:能答曰:为此多法,不是佛性;佛性是不二之法。《涅架经》明其佛性不二之法,即此禅也。大师云:《涅槃经》云: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即是佛性。虽然《别传》本身有许多明显的错误和着意伪造,但就这里所述惠能对佛性的理解,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如所谓佛性是不二之法,佛性在凡夫不灭,在贤圣不增,在烦恼而不垢,在禅定而不净。这种理解,与敦博本《坛经》对自性、本性的说明是一致的。
在坚持佛性论的同时,惠能强调般若之智。事实上,惠能的顿悟说,不能离开其中任何一个方面。
《坛经》说: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何名般若?般若是智慧。一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名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心中常愚,我修般若。无形相,智慧性即是。般若之智为世人所共有,迷悟的关键就在是否修般若智慧。所以,《坛经》又说:悟此法者,悟般若法。修般若法,不修即凡。一念修行,法身等佛。即烦恼是菩提。前念迷即凡,后念悟即佛。缘在人中,有愚有智,愚为小故,智为大人。问迷人于智者,智人与愚人说法,令使愚者悟解心开。迷人若悟心开,与大智人无别。般若之智本身无大小之别,只是众生根器不同,所以有顿、渐法门。《坛经》说:少根之人,亦复如是,有般若之智,与大智之人,亦无差别。般若之智亦无大小,为一切众生自有迷心,外修觅佛,未悟自性,即是小根人。所以,惠能提倡顿悟,主要是对大根人而言:法即一宗,人有南北,因此便立南北。何以渐顿?法即一种,见有迟疾。见迟即渐,见疾即顿。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名渐顿。此是最上乘法,为大智上根人说。少根智人若闻法,心不生信。大根人闻其顿教,不信外修,但于自心,令自本性常起正见,一切邪见烦恼尘劳众生,当时尽悟。顿悟指一悟即至佛地,需要通过般若智慧的作用:汝若不得自悟,当起般若观照,刹那间妄念俱灭,即是自真正善知识,一悟即至佛地。
《坛经》一再强调,顿悟就是般若之智对自心佛性的体认,两者缺一不可。如说:若欲人甚深法界,人般若三昧者,直须修般若波罗蜜行。但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即得见性,人般若三昧。我此法门,从八万四千智慧。何以故?为世人有八万四千尘劳。若无尘劳,般若常在,不离自性。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莫起杂妄,即自是真如性。用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见性成佛道。从逻辑上说,般若与佛性是相互对待的:般若是认识的主体,佛性是认识的对象、客体。但从顿悟角度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