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成功的故事——芬德《偏执狂》
上野公园和大阪四天王寺,是我个人所知最典型的实例,他们人多、群聚却温驯,半点不危险,如果可能,我实在很想让马克思也看看这样的悲凉景况,看看他老人家的革命大军如今萎顿成自我阉割成什么一种模样。
还有很多,但先这样。
有点像中国的京剧或西洋的歌剧,故事只是个必备骨干,且必须简单,好勺出空间给演员歌唱舞蹈,也好让观者不必惦记情节放心欣赏演员的动人歌舞技艺。
一句话,这是个毫不掩遮的中世纪老得掉牙骑士故事吧。你看,一个年轻的农夫,无意中救助了落难的美丽公主,遂决意要帮她征战复国,而在持续战斗和修炼的过程之中,他赫然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平凡的农人,而是了不起武士的后裔;他也得到绿林豪杰的助力,因为在黑暗的统治之下,邦无道富且贵只有无耻的恶人烂人才做得到(这是人类痛苦历史经验的集成,这里可没有嘲讽当前在朝为官之徒的意思),好人有志气的人只能落草为寇。
这样一桩《星球大战》的星尘往事告诉我们什么事?告诉我们某一种类型故事书写的聪明讨巧但并非不常见的翻新方式或说废物利用方式。我们都晓得一个不祥的事,那就是所有类型故事都有它自身的发展极限,都有它迟早会撞上而且再无力超越的演化“右墙”,就跟宇宙间其他万事万物一样,事实上,早在最终轰然撞墙这事到来之前,痛苦就已清楚显现并持续折磨创作的人,能想得到的新点子好像都有人玩过了,垂直性的发展既然下不去,那干脆就来一个水平性的横移,《星球大战》便是如斯作为下一个成功的范例,没有人耐烦的陈旧故事,瞬间成了全新的、整个宇宙间开天辟地首次出现的,神奇得不得了。
诺贝尔奖级的、却把大部分心力花在纽约时报专栏书写好教人们有正确经济思维的高贵经济学家克鲁格曼,是我个人所知最长期而且持续不懈讲解此事的人。克鲁格曼以为,以美国华府为首,一直不正常而且居心叵测地夸大国际贸易的竞争性,夸大国家竞争力的必要,到不惜在数据上动手脚、歪曲国际贸易最基本原理的地步。克鲁格曼说,这完全不是经济学,而是广告宣传。
一度由小贼恶棍上升为衣锦英雄的间谍遂也无可避免地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掉下来,打回一部分的卑鄙原形,惟现实中始终抗拒并伺机反扑的国家力量,比方说冷战的刻意延续,比方说作为一个畏首畏尾帝国的美国霸权存在,保留给间谍某种暧昧的正面光泽。当然,它还有一处人们不习惯用脑子认真计较的洞窟可躲藏,那就是以美国(还是美国!)好莱坞为首的通俗故事世界,在这里,它化妆易容为骑士侠客,盗用了这个古老的英雄传奇来掩盖自己猥琐不好见人的本来面目,你说,〇〇七詹姆斯·邦德什么时候像个间谍过?
把国家变身为企业,便魔法般让国家瞬间进入到战争的绝妙处境之中,而且还是一场长期的、不会结束的战争,因此,掌权者没有真实战争终究非得面对的最后胜负存亡严酷判决,它是没代价没风险的;还有,一旦由以平等原则建构的国家,变成为以等级制建构的企业,人民的身份亦同时转变成为雇员职工,权力关系瞬间倒置过来,我们这些每天朝九晚五的人不至于不晓得这样的身份是什么意思,雇员职工是可要求、可压抑、可修理、可牺牲的,而且最终还是可解雇的。但一个国家可解雇它的人民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野蛮年代陌生吗?完全过去了吗?持正面答案的人,请你试着把说话者换成你的老板、你的公司主管看看,你一定会觉得出奇的熟悉是不是?只除了今天他们的用词礼貌些,不带情绪些(因此更可怕,因为他们不认为其中有道德问题),他们大概不会用失败者一词,他们会说“不适任”。
列出题材清单,再一一比对回去当时,我们差不多都能发现,每一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