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知青!我们就不能首先唯物主义地看问题吗?”
赵曙光:“住口!别跟我在韩奶奶坟前争这个!不仅仅是唯物主义不唯物主义的问题!你给我跪下!”
武红兵不服气地将头一扭。
赵曙光更加严厉地:“跪下!否则我们几个在这儿跪到天亮!让全村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说罢,他自己先直挺挺地跪下了。其他知青也都直挺挺地跪下。
武红兵不得已地跪下了。
赵曙光对着坟说道:“韩奶奶,红兵他一时冲动,但他的愿望,确实是为了咱坡底村。以后,我们都会经常来为您的坟培土拔草,弥补他刚刚对您的冒犯……”
“哗啦”一声,几捆铝条落在地上。
知青宿舍里,赵曙光训斥武红兵:“那手扶拖拉机才多少马力?一台新的也只不过八马力!再用厚木板做一个车斗,那车身会是多重?这么一个应该想到的问题你都没想到吗?我们去县里交活时,顺便为你带回了这些铝条,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还不能主动给你送去!还得等着你主动跟我商量时才能向你提出我们的建议。可是左等右等,你就是没有那么一点儿主动性!你那自尊心怎么那么特殊?”
武红兵离开桌旁,走到那堆铝条跟前,捡起一根,试试硬度,对赵曙光说:“你以为你的智商永远比我的智商高?问问刘江,你想到的,我想到了没有?”
刘江:“用轻金属做一个框子,这一点红兵确实也是想到过的。但铝条和铝条之间的空当又怎么解决呢?不解决,那还不往下掉东西?”
赵曙光:“用铁丝拦几道,再用草绳编严实!像编草袋子草帘子那样。”
武红兵:“哈哈!你怎么不说像编鸡窝那样?”
赵曙光:“你冷笑什么?有的老乡家的鸡窝编得很紧,还很美观!不成心破坏,两三年不坏!我们隔两三个月编一次行不行?不就是麻烦吗?别忘了,我们是在一个又穷又小的村!在这里,连喝上口苦涩的水还很麻烦呢!”
刘江:“倒也不妨试一试,马婶和翠花她们手可巧了,还编过草床垫偷偷卖给城里人家呢。”
武红兵叹息道:“想不到,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赵曙光:“成了怎样?”
武红兵环指大家:“好好好,你们都是分母行了吧?”
麦场上,武红兵开着手扶拖拉机绕麦场兜圈子,支书和王大爷并坐在车斗里,腰板都挺得直溜溜的,俨然两位正在进行检阅的老将军。而拖斗是马婶和翠花用草绳编出来的,还刷上了油漆。拖斗的左右两边各画了一朵大红花,后边红字写的是“坡底村一号”。围在四周观看的知青们和老乡们都啧啧称赞。
刘江解说员般地:“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九年,在中国陕北,在一个叫坡底村的又穷又小的村子里,一台早已报废的手扶拖拉机被修好了,它将人类古老的手工编结技能和工业时代的机械成果相当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
一名知青:“我怎么看着,像只怀孕的刀螂?”
翠花:“管它像啥,能拉东西就行。”
王大爷对春梅检阅者似的招手。春梅笑得合不拢嘴,也向王大爷招手。支书见王大爷招手,便也招起手来。
春梅走到赵曙光跟前,问:“曙光哥哥,你修好的,你怎么不开?”
赵曙光笑着摸摸她的头:“主要是你红兵哥修好的。记住,以后和别人说起,或别人问起,都要像我这么说。”
春梅困惑。
李君婷和冯晓兰站在一起。冯晓兰望赵曙光,正巧赵曙光也向她一望,冯晓兰立刻将脸转向别处。
李君婷却在冷冷地看着武红兵。武红兵将拖拉机停在她和冯晓兰跟前,看也不看李君婷一眼,只对冯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