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光心领神会地将一只手拍在武红兵肩上。
武红兵:“我也爱冯晓兰。”
赵曙光的手像按在烧红的铁上,反应迅速地缩回去:“如果你连这件事都想和我争,那我将肯定和你争到底!除非……”
“说下去。”
“除非某一天冯晓兰当面对我说,她不再爱我了,爱上你了。”
武红兵一笑:“我有自知之明,我只不过告诉你一个我们三人之间的隐秘真相而已,作为……”
“谈判条件?”
“感激方式。我爱她,与她何干?我爱她,与你何干?当我的爱将不作任何表示,那么爱是我的一种自由。”
武红兵和刘江从县农业物资站找到不少金属部件,两人用扁担担着,走在回村的路上。他们的衣服后背都湿了,手中还各拿着锈迹斑斑的钢锯和虎头扳子。担着担着,扁担断了。他们只得各用半截扁担,将部件分成两部分,挑扛于肩,继续赶路。二人的身影,沐着晚霞,行走在坡崖之间。
日升日落,武红兵和刘江修拖拉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转眼又到了往县城送草编物的时候。
送草编物的队伍中,支书问赵曙光:“武红兵和刘江,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
赵曙光:“听红兵说,快了。”
“你再就没去看过?”
“没有。”
“你也真是的!他说没修好前不许你去看,你就那么听他的?”
“我答应了。说话得算话。”
“他俩不会合起伙儿来,借幌子不出工吧?”
“不会。”
“你信武红兵一准儿能修好?”
“对。”说着,赵曙光加快脚步走到前边去了。
支书摇头:“搞不明白这些知青间的事儿了!”
夜深了,知青宿舍里大部分知青都已睡下。
赵曙光坐在桌前的油灯光下给赵天亮写信——
天亮:
前一封回信不知你收到没有?是晓兰替我给你写的回信。自从收到你的信,我总在想,你虽然是弟弟,但对我的一些提醒是有必要的。晓兰已经替我在信中嘱咐你,把我写给张敢峰那封信撕了。如果你因为那封信不是我亲笔写的,居然还保留着,那么收到我这封亲笔信后,就立刻销毁吧!我说的是立刻,再也不许多保留一天!
……
刘江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可不得了了,武红兵一定是神经出问题了!”
赵曙光下意识地一捂信纸:“他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有,我俩一直配合得好好的,也快大功告成了!可,剩车厢的问题没法解决了。他,他让我跟他去挖韩奶奶的坟!我当然不会跟他去,他扛上把锨自己去了!怎么拦也拦不住!”
赵曙光倏地站起,将信纸折几折,揣入兜里。他转身见知青们也已都醒了,便喊:“都穿衣服起来!”
赵曙光率知青们跑向村外。
韩奶奶的坟那儿,锨插于地,武红兵垂头肃立,自言自语:“韩奶奶,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可我又是为咱坡底村好,您肯定能够理解我这会儿的心情。我保证,日后有条件了,要选用上等木材,亲手为您打造一口刷漆棺材。”
他说完,转身拔锨,锨却被赵曙光抢先拔去。赵曙光背后站着其他男知青们。
赵曙光将锨递给刘江,严厉地:“你疯啦!”
武红兵:“我没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是说过,韩奶奶临终前,自己也希望将那几块板子充公的吗?再说我刚才已经请韩奶奶原谅了……”
赵曙光:“但是我们不能原谅你!全坡底村的老乡,谁也不会原谅你!”
武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