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预言书中的蒋毛与洪杨
可以招魂的巫婆。这巫婆在昏迷状态中,竟然发出叶琪的声音;并交代了叶琪生前的私事。
笔者的岳丈吴开先先生也是(且用他自己的话)“绝对相信人类是有灵魂的”;因为他也有过相同的经验。以上所举只是两位名人的经验。其实类似的例子在社会上是举不胜举的。
笔者幼年曾旁观乡人“扶乩”。一次竟被叫上乩坛和一位堂弟共同“扶”那绑着一枝筷子的纱箩。这筷子竟在下面的沙盘里写出许多字来。这些字加在一起,经长辈断句,竟然是一首诗。我知道那诗不是我作的;我也知道那首诗不是我那位堂弟作的。堂弟连都不大看得懂,哪能作出那首典雅的旧体诗来呢?——但是这首诗是谁作的呢?真是天大的疑问——我自己经验中,数十年也无法解决的疑问。读者们如批阅拙作至此,可能会设想笔者也是一位“有神论者”了。其实非也。我只是和我老师胡适之先生一样,觉得“麻将里头有鬼”罢了。——有神云乎哉?
3.5 小顽童敌不过老顽固
天下事之不可思议者正多。但是人类却是一种自作聪明的动物。家有敝帚、享之干金。愚者一得,往往就要以一得之愚,强人从己,向别人搞“专政”。——人类自有文明以来,可说是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被专政之中。
古代和中古的西方、西亚、南亚和拉非落后地区的人类(包括我们自己的洪天王),可被他们自己制造出的“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各种上帝和伟大神祇专政专惨了。他们的圣人、哲士、先知、弥赛亚等等,知识贫乏到连一只小蚂蚁也制造不出;却斗胆地发明了无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伟大的上帝和神明,来向自己同胞或其他民族专政,一专便是千年以上,真是不可思议!
在这方面,我们的中华文化就比较轻松多了。糊涂的洪天王之外,我们向来没有为上帝流过血。我们的文化传统一直是鄙视“怪力乱神”的。但是说也奇怪,我们却也被反对怪力乱神的先生们,专了两千多年的政而不能自拔。
我们这项不谈怪力乱神的专政制度一直专到清末咸丰年间,才出了个“一神论者”(monotheist)洪天王。他挺身而出,向这个无神和低级的“泛神论”(pantheismpolytheism)挑战。掉一句社会史学的专门名词,那就是洪秀全这一干人是受了“西学东渐”的影响,以有神的西学传统来向无神的东学传统挑战。洪杨一伙实在是我国历史上,“第二次社会转型期”中的第一批从事“转型”的先驱。只是这批乡下哥哥,草莽英雄,知识太低。他们不知道他们自己在“中国社会第二次大转型运动”中的历史作用,而做了个蚍蜉撼大树的造反小顽童罢了。
再者在异文化挑战下的社会转型(也就是“现代化或西化运动”原是渐进的,阶段分明的。最早期的西化(也可说是“异化”)往往是最幼稚、污染的成分最大,也是糟粕最多的。同时也是他那个对手方,百足之虫、死而未僵的老传统阻力最大的时候。——小顽童敌不过老顽固;小顽童就要遭殃了。——洪杨悲剧是有其历史上的必然性的。
3.6 不要被赛先生、德先生牵着鼻子
但是洪顽童的必然失败,并不保证他对手方那些垂死老朽的苍髯永驻。他老人家还是要继续他那由老而死的必然程序。——朋友,这也就叫做“历史的必然”!君不见“曾妖”那个老传统在“西学”挑战之下,还是延续不下去的。时未逾一甲子(六十年),孔家店不是又被打得稀巴烂?迨红卫兵来了。那千年无损的孔家三座老坟(孔丘、孔鲤、孔伋),不通统都被挖掉?!今夏余偕老伴谒“三孔”(孔庙、孔府、孔陵),见其墓草青新,固知其土下无物也。
但是生而为“人”,就是命带专政的。继孔孟而来的,我们还不是被马列专政、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