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附庸风雅改头换面
氓瘪三出身的人物,纵使不是红眉毛绿眼睛,也该是一介赳赳武夫,却怎么也没想到,杜月笙竟是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坐下来交谈,杜月笙嘴里不但没有一般白相人挂在嘴边的粗话,甚至说出话来都是文绉绉的,加上彬彬有礼,这不得不让唐世昌刮目相看,并很快倾心相交,引为知己。
唐世昌拜杜月笙为先生之后,由于他的影响和辗转介绍,更多报馆的编辑记者成为了杜公馆的座上客,以后如汪松年、赵君豪、姚苏凤、余哲文、李超凡等著名报人,也都或明或暗地成为杜月笙的学生子。通过这些人,杜月笙控制了新闻界一大批从业人员。
按帮会惯例,徒弟拜师都要孝敬师父。而杜月笙晓得,这帮报业人员多半薪金不高,生活清苦,他不但不收这些学生子的贽敬礼金,反而转过来资助他们。这些在报馆工作的杜氏门人,每月都有杜公馆账房派发的津贴,50块至100块不等。如果他们把这笔收入存下来,每年足以购置一部小轿车。
对于不买账的报馆人员,杜月笙自然有他的办法,因为哪个报馆老板都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小编辑、小记者去开罪杜月笙。曾经有两位分属北平《世界日报》和天津《逸世报》的青年记者,每人写了一篇描写上海烟土的通讯,见报以后,某位上海市长亲自出面,委婉告诫两位记者:
“你们这样写,杜先生晓得一定不开心。你们年纪轻轻的,何必去得罪杜先生呢。”
两位记者从此再也不敢写烟土方面的文章。有市长出来说话,可见杜月笙当时的势力之大。
凭着硬扎的靠山,唐世昌和其他较有实力的杜月笙的学生子,一个个成了当时颇有势力的人物,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他们可以压下不发,无中生有的事他们可以在报上掀起滔天大浪,一条排好了版的头条新闻在见报当天会突然失踪,报馆老板会视而不见,采编人员会一言不发。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杜氏门生在执行杜先生交给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大多是杜月笙受人之托布置下来的。
靠着在报界新闻界的力量,杜月笙帮助不少达官贵人抽掉了不宜外扬的桃色丑闻。一年下来,这样为别人“排忧解难”的事件不知要有多少次。这种交情的分量足够重,受惠者因而感激涕零,以后遇到杜月笙有事,不用开口便一个个设法帮忙,鼎力相助,作为报答。杜月笙自家就曾高谈阔论他的“生意经”——存交情。
“别人存铜钿,我存交情。”凭着这些“交情”,他的关系网可谓四通八达,在上海滩他处处“吃得开”“兜得转”。
而杜月笙的“存交情”不仅仅是为别人“排忧解难”,遇到他自家有事,他解决的更是巧妙和高明。当年左派人士邹韬奋在上海办了一份《生活》周刊,有一段时期,《生活》周刊集中火力,向身为“封建余孽白相人头脑”的杜月笙猛烈开火,几乎每期都有攻击杜月笙的文章。
这件事激起杜氏门人的愤慨,“文武角色”聚集在杜公馆的会客室里,吵吵嚷嚷。“武角色”要求杜月笙下令,给《生活》周刊点厉害的,“文角色”则主张以文章反击。杜月笙坐在八仙桌边的高靠背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品茶,一边面带笑容,摇头不语。
“杜先生,你倒是说话呀!”开山门弟子江肇铭急了。
“干脆乘夜深人静,我们弟兄几个去把他报馆砸了。”顾嘉棠看看“小八股党”的其他几个弟兄说,“看他们哪个敢吭一声!”
“别急。”杜月笙终于开口了,“他们有兴趣,让他们骂去好了。”
“就听他们骂下去?”连陈世昌都忍不住了。
杜月笙依然笑而不答。其实他心里早有了主意,
不久,租界当局下令封闭《生活》周刊,并下令逮捕邹韬奋等人,其内幕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