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情
渔阳太守彭宠奉诏不遵,迟迟未见其动身进京面圣,刘秀遂派其堂弟前往渔阳去催,孰料彭宠扣下堂弟,突然起兵叛变,率军两万余人,攻打朱浮所在的蓟城,同时还分兵进攻广阳、上谷、右北平三郡。
彭宠又接连派出使节前往上谷,试图游说上谷太守耿况一同叛变,幸而耿况立场坚定,没跟他一块搅和,要不然集结上谷、渔阳两大兵力,北上压力暴增,则雒阳势危。
与此同时,被刘玄敕封为汉中王的刘嘉,其部下延岑也突然反叛。刘嘉不敌,仓促间突围逃走。之后刘嘉重整兵力,与延岑展开拉锯战。两边人马打得热火朝天之际,在巴蜀之地称帝的成家国皇帝公孙述,乘南郑空虚,来了个渔翁得利。
原本已经定下目标准备打开东线战场的刘秀,被这样东南西北蹿出来的一场又一场叛乱,彻底打乱了原有的计划和部署。
数日之后,刘秀终于不得不带着人马从修武匆匆返回雒阳南宫,重新登上了却非殿,直接坐镇,全面操控这些烦乱的大小战局。
刘秀的疲惫我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如果不想步更始帝刘玄的后尘,便不能停止扩张战果的步伐,这便如同逆水行舟的道理一样。这个时候的刘秀忙得连合眼的时间都不曾有,整日为国事忧心,不仅战事吃紧,由于战乱,经济民生也成了大问题,无数百姓死于战乱与饥饿,许多地方,包括长安都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据官吏统计呈报,西汉平帝时全国人口约近六千万,如今已锐减至预估的一千余万。
田畴未得垦辟,禾稼难得收入,有限的农功和物资都耗损在了战争的征用上。战争波及之处,城邑化为丘墟,村落变为荒野,甚至有些地方百里绝迹,空无人烟。
国库的紧张造成了当前的国情,刘秀虽分封列侯,然而真正能享受到食邑的诸侯,却少之又少。为此,刘秀虽贵为天子,然而日常开销,均提倡节俭,一如从前。
皇帝既如此,后宫也当效仿,不可例外。
刘秀所设后宫五等级中,就连有爵秩的皇后与贵人尊位,年俸也仅仅不过数十斛,大抵就是管饭、管饱、少薪,余下的后三等甚至连基本工资都没有,仅仅管饭,保证不挨饿。
如今在掖庭之内,有名分的姬妾虽然只有我和郭圣通两名贵人,但刘秀的态度已经摆得十分明显,差别就在于少一个皇后册封大典而已。其实刘秀一直在等我点头答允,封后大典也已经着人在准备,我却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顾忌,迟迟未有明确表态。
但即便如此,掖庭的日用开销,琐碎事务,宫人们皆会默契的递交到我手里,听凭我全权处理。
郭圣通每日晨起都会到我寝宫来问安,别说我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是,她老挺着一个大肚子在我眼前晃悠,时不时的还让下人把刘彊抱来一块给我磕头,仅这份刺激便已经够我承受不起了。
我以她身子不方便为由,婉拒她的来访,让她安心在宫里安胎。这段时间她憔悴了许多,作为孕妇,身材没有比以前增肥,反倒更显骨感,好在太医诊治回禀,告知胎相甚稳,无需担心。
娇小瘦弱的郭圣通看起来,更像一朵稚嫩的雏菊,颤巍巍的开在这个春寒陡峭的时节,楚楚中带着一种惹人怜惜的韧劲。
面对她的凄苦,琥珀常在背地里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我了解她的高兴从何而来,然而我却从不敢因此小觑了郭圣通,无论是在她得意之日,还是眼下的失宠之时。
在我的意识中,自我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这个似乎祥和的后宫已经变得不再简单。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长乐宫时所受的熏陶,使我潜移默化的有了这样的警觉,更是因为我进宫前一日收到的那一份大礼。
正是那份堆得满屋,令刘黄、刘伯姬姐妹欢喜得忘乎所以的贵重大礼,让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