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恨纠缠无回避
看不出来,若是想看你皇儿,让人抱到承乾殿就是了。”
京都的春天,往往是来得要晚些。但每到这季节,御花园内群花争妍,和风拂面。景仁帝最喜欢在这样的季节带着大皇子百里皓庭在太掖池边的柳树下玩耍。
一大群的侍女、内侍们远远地候着。百里皓哲躲在不远处的杏树后面。御花园的树木皆已不下数百年的光景了,树干粗大,枝叶繁盛苍翠,两个大人合抱尚且不能抱住。他躲在其后,竟连内侍也没有发现。远远地看着父皇和大哥嬉戏。百里皓庭眼上蒙着明黄的绸帕,双手摸索着要找出父皇的藏身之处。
景仁帝满脸的宠溺,仿佛春光温软,向不远处的百里皓庭微笑着招手:“庭儿,这里……父皇在这里。”百里皓庭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脚步不稳,口中还不停地叫着:“父皇,父皇,你在哪里……”景仁帝挥着广袖,甩得那袖上的金龙仿佛在云中游弋嬉戏。令人很难想象平素端坐在朝堂的皇帝竟然有如此温柔慈祥的一面。
百里皓哲的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他羡慕父皇如此慈爱地对待大哥。他心目中的父皇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除了固定的请安时间,他从未有机会亲近的。多数请安之时,也是远远地跪在殿中,遥遥地回答父皇询问的课业情况。像大哥这样子与父皇玩耍,在他幼小的记忆里是从未有过的。甚至在他的记忆里,父皇连抱都从未抱过他。
身边的内侍左找右找,总算在树后面找到了他:“二皇子,奴才总算找到您了。怎么好端端的躲在这树后面。”内侍拉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远去。他不舍地离去,偶尔回头,只见大哥被父皇拥在怀中,咯咯笑个不停。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那笑声还是一点一滴地传了过来……
百里皓哲猛然惊醒了过来,这么多年前的事情竟然还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日。他从前不懂为何父皇如此地疼爱大哥,却总是对他不闻不问。
为了得到父皇的一点赞许,他潜心课业,学习治国之道,闲时学习骑射。三伏天,天气炎热,蝉也躲在阴凉的树叶底下,不见影踪。读书的时候是不许拿扇子、不许摇扇子的,要正襟危坐。这时候写字,每一个字要写百遍,来练习书法。
但无论他的表现如何出色,父皇只是点头嘉许而已,从不会拥抱他一下。父皇从来不知道,他要的并非是琳琅满目的赏赐,而是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哪怕只是轻拍一下他肩膀的赞许,那么他也甘之如饴。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连一句小小的亲昵的话语,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动作,什么也没有,久了,仿佛一切只是奢望。
夜色已经渐渐青灰了起来,朦胧中已经可以看见殿内的布置,好似与平时的不一样。他微微眨了眨眼,这才恍然过来,他在承乾殿,而非昭阳殿。
身边也没有她,自然没有那淡淡的清香。或许只是习惯罢了,那么多年,他是习惯一个人的。但后来有了她,因为那一段日子有了她,她的味道,所以也成了一种习惯。但沈叔不知道的是,有了习惯就会成瘾,要把一种习惯给戒掉,也并不是件易事。但是他没有办法不戒掉!
慈宁殿里不停地传出咳嗽声,隔了厚厚的楠木雕花屏风,还是不停地传了出来。阮无双还未跨进内寝,已听得极分明了。本来担忧的心更是沉重。太医也已经禀报得十分详尽了,心病乃需心药医治。但姑姑没有想要生的念想,即便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的。
掀了珠玉帘子进去,只见木姑姑端着药碗侍候在旁。见了阮无双进来,忙跪下行礼。阮太后双目深闭,脸色如纸般苍白,但看上去睡容甚为安详。阮无双抬头看了木姑姑一眼,木姑姑摇了摇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光移到旁边的青玉碗里,药汁如墨,满满一碗,未少半滴。
阮太后似睡未睡,微微睁了眼,就瞧见了无双,忽然想起一事情,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