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花萼相辉
皇帝点着头,回味着他所说的话,露出一丝笑意,说:“四弟说得对啊,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万民蝼蚁,总不过是为朕奔走,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紧闭着的阁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栖凤阁内的人都是一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已经一片混乱,有人大喊:“鄂王殿下!”
还有人大叫:“快,快去救护!”
更有人匆匆奔进殿内,快步走到御前跪下,急声道:“陛下,鄂王殿下他……他在翔鸾阁中……”
李舒白看向皇帝,他还在半醉之中,茫然不知何事,他便说道:“臣弟去看看。”
他当即起身,快步走向外面。
黄梓瑕匆匆跟了出去,到殿门口时,李舒白已经站在栖凤阁的栏杆前,望向对面的翔鸾阁。
顾不得外面的寒风,宦官与侍卫们将栖凤阁的门窗大开。所有人都看见,鄂王李润正站在翔鸾阁后边的栏杆之上。
隔着百步遥遥望去,他面容苍白,眉心那点殷红的朱砂痣已经看不清晰,但那面容身形却绝对是鄂王李润无疑。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翔鸾阁那边的栏杆,伫立在寒风之中,一动不动。寒风凛冽,吹起地上的零星雪片,点点沾染在他的紫衣之上,也粘在他的发间。
栖凤阁内顿时一片惊呼,更有人大喊:“鄂王殿下,万万不可啊!”
“殿下您喝醉了,可千万要当心呀!”
李润对这边的声响听若不闻,只看着这边混乱的人群。
李舒白转头发现身边就是王蕴,便问:“翔鸾阁那边,还有什么人在?”
王蕴皱眉说:“没有人了,那边歌舞撤走之后,所有人手都到了这边,如今空无一人。”
李舒白皱眉问:“偌大一个殿阁,怎么会无人当值?”
“护卫大多在下面,上来的不过数十人,而圣上与重臣都在这边,所以众人自然全都守在了这边,无人去理会那边的空殿。”王蕴说着,侧过目光看了黄梓瑕一眼,神情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黄梓瑕微觉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对面的李润已经大喊出来:“统统不许过来!你们再走一步,本王就跳下去!”
正要奔往那边的护卫们,只能全部停下了脚步。
李润站在翔鸾阁后的栏杆上,抬起手,指向李舒白,声音略带颤抖,却清晰无比。他说:“四哥……不!夔王李滋——你处心积虑,秽乱朝纲,今日我李润之死,便因被你威逼,走投无路!”
李舒白听着他的厉声呵斥,却只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夜风之中,望着对面的李润。
夜风卷起碎雪,粘在李舒白发上、肌肤上,冰凉如针,融化成一种刺骨的寒冷,钻进他的身体。
万千寒意逼进他的骨髓,让他整个人在瞬间无法动弹。
李润的话,让所有人都在瞬间想起京城的传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舒白的身上。
站在他的身后的黄梓瑕,清晰看见他在一瞬间铁青的脸色,还有,眼中绝望的愤恨。她的心口也不由自主地搐动起来,一股冰凉的寒意在胸前弥漫开来——
真没想到,致命第一击,竟来自鄂王李润。
来自这个总是温和微笑、神情缥缈的少年王爷,来自与李舒白最为亲近的七弟,来自这个前几日还托他们调查母亲被害真相的鄂王李润。
李舒白站在栖凤阁外,看着对面翔鸾阁之中的李润,声音依然沉稳,气息却略带急促:“七弟,四哥不知平日何处冒犯了你,让你生出如此猜疑。你先下来,我待会儿慢慢向你解释。”
“解释?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状若疯狂,“夔王殿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出征庞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