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我没有你那理论。不过，你不能这样死！这样死，给亲戚邻人，我们也没法交代！quot;

    马牙说话的当儿，远处有汽车声轰鸣。

    quot;不论干啥事情，都得舍下身子。亏你还是我儿子哩，一点儿硬性都没有！quot;马占山感慨地摇头。

    马占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瞅马牙不注意，拄着拐杖一剪，到了公路边上，挪两步，到了公路三分之一路面处，然后就地一滚，到了公路中间，躺下。

    一辆大卡车风驰电掣般驶来。

    quot;大呀，你咋能这样！quot;

    马牙一见，大叫一声，向公路中间冲去。

    马占山倒在地上，像滩泥。马牙俯下身子拖他。老汉不让拖，他伸出手来，挡马牙的手。

    汽车怪叫着刹车。

    马牙惊恐得面色煞白。

    汽车在距离马占山、马牙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司机脸色煞白地从司机楼里伸出个头来。司机骂道：

    quot;马家砭的马占山，你要死，你就往车轱辘底下钻。我不怕你，我这车是保了险的！quot;

    quot;放开我，让我钻！quot;马占山见司机这样说，掰开马牙的手，要钻。

    quot;大！quot;马牙规劝道。

    quot;唉！quot;马占山长叹一声，他明白，今天这一场黑皮，是耍不出去了。心劲一没，全身也就酥软了下来。

    马牙拖着马占山，向家里走去。

    司机等这一幕平息了，按按喇叭，车走了。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马占山现在躺在自家炕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quot;有一句老话叫善始善终。老了老了，我想再耍一次黑皮，唉，耍不成！quot;马占山嘴里念叨着，埋怨着儿子。

    突然，风吹得窗户纸啪啪作响，电线杆子呜呜地叫。也是日怪，青天晌午的，哪里刮来这一股怪风。伴随着风声，只听见窗外，有什么物什quot;吱吱呀呀quot;一声声响动。

    quot;这是阎王老子来叫我了，我好遗憾！quot;马占山说。

    这时二儿子马面一脚踹开门，叫道：quot;大，不好了！杨树倒了！quot;

    quot;你是说公路段栽在咱家门口，我刚才歇荫凉的那棵？quot;

    quot;嗯，就是，猪圈里那棵。quot;

    quot;确实有鬼。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栽鬼拍手！当年公路段栽的时候，我就劝他们别栽。那不是杨树，那是鬼拍手呀！quot;马占山说着，突然从炕上坐起，他一拍手掌，又说，quot;早不倒，晚不倒，单单这时候倒，这是天意！老天见我殁得殁得了，瞌睡处递枕头，倒下这棵杨树，分明是要我再耍一次黑皮。娃儿，快，你们几个，要是孝顺的话，把我抬到屋外去！quot;

    马牙、马面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老父亲的意思。

    quot;快！quot;马占山有些生气了。

    这样，马牙、马面将父亲抬到了屋外。到了屋外，马占山又示意，往倒下的杨树跟前抬。到了杨树跟前，他又要儿子们把杨树抬起来，露出个缝隙，然后他一个胳膊，从缝隙中塞进去，抱住树身子，倒下。

    这时候风停了，一群小学生唱着歌儿，由老师带队，从公路那边走了过来。这是马家砭小学放学了。

    马占山把杨树抱住，死死不丢。他在临咽气的时候，对儿子说：quot;把公路断了。让公路段给抬埋费！quot;说完，闭上了眼睛。

    见父亲已死，马牙和马面不免大哭两声。这时，一群小学生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