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情恐怖主义
景都是他画的,字也是他写了然后刻的,整体的舞台装饰都是他设计的。我对他说,有天你肯定会出名,但胆子要大一点!我觉他是有点踏实过头了。我用鲁迅的一句诗形容他 —— ‘于无声处听惊雷!’
“来到广东,能结识他们三位,真是非常幸运,非常开心。教书之余,我们四个几乎天天泡在一起,喝茶、聊天、看电影、读书、练字、品尝美食,典型的‘四人帮’!除了曾老师有女朋友外,剩下我们三个都是快乐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多人都注意到我们四个,有时是五个,经常下午坐着两辆摩托车, 风驰电掣出门去!去干嘛呢?去找好东西吃啊!所以你看,我才来广东两个月,都长五六斤肉了!呵呵。但最快乐的不是去吃东西,而是去吃东西的路上,那种生命飞扬的大欢喜!每次我都在心里默诵杜甫的一首诗,那是写和李白相遇时的干云豪气 ——
秋来相顾尚飘蓬,
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杜甫遗憾的是他和李白,大家都没做成神仙。可神仙有什么好呢?孤零零地住在冷冰冰的天上,就算长生不老也来得不痛快!有二三良朋佳友在一起玩,神仙我也不做!我也学徐志摩一样唱:
我不想成仙,蓬莱没有我的份,
我只要地面,情愿安分的做人!”
林嘉妮没想到生日那天,忽然收到老师的贺卡。九月二十一日,班里没人知道。只有在广州上学的好朋友黄思萌发来一条短信。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过过生日。也不觉得像别人那样张罗着请客啦、唱 K 啦、蛋糕啦、送礼啦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年中很普通的一天。一年又一年,有好几年过了她才想起来。
一张非常精致的贺卡,许多粉红色的漂亮天使张开翅膀在天空翩翩飞舞。里面写着:“林妹妹生日快乐!哈哈,都花季了,不要躲在幽暗的角落里绿肥红瘦,还是来阳光下开个满艳吧。”她看了不觉嘻嘻笑了。她明白老师的意思,是嫌自己对人严冷,和同学没什么交情。大家都认为她骄傲,其实她只是不喜欢勉强自己去做什么。女生们都结对出入的,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三个,有时更多一点,抱成一团,出入随行,荣辱与共。男生也是,不过不那么厉害,组织也不那么严密,结伙的人数则更多。一如刘大悲某次嘲笑的:“上厕所都要一起!下次脖子上挂个计时器,到了厕所,大家一起喊: 1—2——3 !”嘉妮是独来独往的。她不愿意和谁结对子,不要受到那份束缚,为了某种安全感归宿感而牺牲自己行动的自由。她又观察到,有多少朋友反目成仇互相伤害,都是因为走的太近的缘故。她偶然读到一篇文章,说人与人的相处就像冬天互相取暖的豪猪,离得太近会扎着对方,太远又不足以获得温暖,要保持适度的距离。她觉得很有道理。每次有人试图靠她太近,要拉她进一个圈子时,她马上选择逃离,有意和人家疏远,宁愿忍受误解也再所不惜。有时她自问是不是天性冷淡,似乎不大好,可要像一般女生那样,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索性就我行我素了吧。不时也有一点点孤独,但那份孤独像一个常在手里把玩的小物件,由起初的忍受变成了喜欢,又由喜欢慢慢变成了溺爱。那份酸酸的涩涩的滋味,如同冰冻的新鲜柠檬汁,能让自己始终保持清醒和警惕。但在普通的交往上面,她还是很随和的一个女孩,只是“看上去很冷”。
老师送自己贺卡,她真的很意外。她不是什么班干部,仅仅因为中考数学成绩是班里第一名,数学老师让她做了数学课代表。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她和刘大悲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她喜欢语文课,而这喜欢就是从遇到刘大悲开始的。从小到大,她总是爱数学胜过语文。虽然也喜欢看诗词小说一类的课外书。初中时,她的数理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