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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想到的。她对狗的憎恨和恐惧已经消失了。她看到,它是那么骨瘦如柴,牛蒡是怎样粘在它乱做一团的皮毛上——那皮毛太稀疏,不能抵挡即将来临的寒冷。最重要的是,她看到它从车灯前畏畏缩缩地躲开的情景,耳朵耷拉着,后腿皱巴巴地留在车道上。
我想我不可能那样做,我相信我是遇上了比我的命运还要悲惨的家伙。
她用左手掌掌根按着梅塞德斯车的喇叭,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与其说是嘟嘟声,倒不如说是打了一声饱嗝。但这足以撵走那狗了。它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林中。
照它的样子做,杰西。趁着还能支撑,离开这里。
好主意。事实上,那仅仅是个主意。她的左手又一次越过身体,这一次是将变速杆拉到行驶的位置。像往常一样,它让人放心地猛地一动,开始缓缓地沿着铺砌的车道行驶起来。车窗两边,车风摇动着树影,形同舞蹈演员,像秋天第一次到来的漏斗形旋风,将落叶打着旋儿送上夜空。
我正在做这件事,我竟然在做这件事了,我竟然能将冰球从这里推了出去。
她在车道上行驶着,朝着无名的车道驶去。这条道路会将她带到莱恩湾,继而将她带到一一七国道,带回文明社会。她从后视镜里注视着,房子在渐渐缩小(在十月多风的月夜中,它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
它为什么要放我呢?它放了我吗?真的放了我吗?
她身上的一部分——被吓疯了的那部分,那部分决不会完全脱开手铐以及卡什威克马克上部湖湾的别墅里的主卧室——向她担保它没有放开她。那个带着柳条箱的东西只是在逗她玩,就像猫玩弄着一只受伤的老鼠。不等她走得更远,当然不等她到达车道的尽头,它就会跑着追赶她,用它那漫画式的长腿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伸出它那漫画式的长胳膊抓住车后杠将车停住。德国车的效率是高的,可是当你和来自地狱的某个东西打交道时会……
然而,后视镜中房子依旧在缩小,没有什么东西从后门出来。杰西到达了车道的尽头,她向右转去,开始将车对着通向莱恩湾的狭窄车道她用左手导引着车的方向盘。每隔一两年的八月,住户中的一群志愿者们便沿着这条外出通往莱恩湾的道路,砍去灌木丛,修剪下垂的树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这样做,是受了啤酒和闲聊的激发。可是这一年是间隔年,道路比杰西希望的更窄。每当风刮着树枝打在车顶或车身时,她就有点畏缩不前。
然而,她正在逃离此地。她这些年来熟悉的路标一个接一个地在车前灯中出现,然后在她身后消失。那块顶部裂开的巨岩,那扇杂草蔓生的大门,门上钉着字迹消退了的标记,‘驾车出行者藏身处”,那棵连根拔起的云杉靠在一排小些的云杉中间,就像一个高大的醉汉,正由他更小、更活泼的朋友们送回家。醉汉云杉离莱恩湾只有十分之三英里,从那儿到高速公路只有两英里了。
“要是我放松点我能对付过去的。”她说着,用右手的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收音机的按钮。巴赫的音乐——柔和、庄重,更重要的是,具有理性——响彻车内四方,情况越来越好了。“放松点”,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更响了。“润滑一下。”即便是最后的震惊——野狗瞪视着的橘黄色眼睛——现在也有点消退了,尽管她感觉自己开始抖动起来。“根本没有问题,只要我放松点。”
她的确在放松——事实上,也许有点太放松了。速度计的指针刚刚指着每小时十英里的刻度。在自己的车内,被平安地锁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像是服了神奇的兴奋剂,她已经开始惊异于她是否把一切事情看做理所当然为时尚早。如果曾经有人在房子里,此刻它也许正跟随着她。如果她继续仅仅以一小时十英里的速度缓缓前行,真的下了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