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吧，你丑死了，我现在看到你就要恶心！quot;他懊澳地竟然还做了几下呕吐状，捧着他那两块沦茶，一下子扔给爸爸罗力，说：quot;快走，快走，这个人臭死了！quot;罗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重新拉上了自行车后座，扬长而去了。

    翁采茶也是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到镜子前照自己，镜子中一个哭丧着脸的姑娘，前几天因为想到自己，做了造反派代表，要老成一些，故而辫子剪成了短发，因为剪得过短，头发又多，如今堆在头上，衬出一张阔嘴大脸，左看右看都是一个丑字。翁采茶立刻对自己失去了判断力，对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者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整理衣服。她不敢再在茶山住下去了，在这里，她已经自己认不得自己了。

    她披头散发地冲到了造反总部，已经过了夜里八点。放下东西，看看隔壁房间灯还亮着，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看到小吴还在，还有那个赵争争。屋里一股热气，暖洋洋的，慰藉了她那颗受伤的心。她热泪盈眶，心潮澎湃，猛然一扑，到吴坤的床上，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quot;我已经彻底地和他们划清界限了！我已经彻底站到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边来了。quot;

    quot;那你还哭什么？quot;赵争争有些不耐烦地问，她本能地讨厌这个贫下中农的女代表，她总是在她最不应该到场的时候到场。

    采茶抬起一双泪眼，飞快地朝屋里那面大镜子照了一下，说：quot;他说我是世界L最丑最丑的姑娘，还说他看着我就要恶心。quot;说完她就又倒下痛哭。

    吴坤不由自主地和赵争争对视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呢，赵争争就站了起来，说：quot;低级趣味，真正的低级趣味。quot;

    她的脸红了，眼睛却亮了起来。吴坤看看她，再看看蓬发如鬼、身材矮胖的翁采茶，心里懊恼了起来，就说：quot;该出发了，报社那边，已经有人在接应我们了。quot;

    从虎跑往城里去的路两旁，种满了落叶的水杉树，现在叶子已经快落光了，枝权露出了多指的细骨，一群群地悬在半空，像一只只巴掌，伸向天空。月亮挂在夜空，四周有一圈月晕，这是一种要发生什么的预兆。

    四周很暗，又好像很亮，风刮得很紧，那是因为坐在车后的缘故。小布朗把车骑得飞快，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父亲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手里拿着两块沦茶。他突然说：quot;你把我放下，你回去。quot;

    小布朗一声不响地骑着车，不理睬他的父亲。过了一会儿，才说：quot;爸爸，我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她打发走。你看，你一来，她就走了。quot;

    罗力想了想，说：quot;我们下来，我们走一走，好吗？quot;

    下了车并排行走的父子两个几乎一样高，如果罗力的背不是略略驼了一些的话。他们慢慢地走着，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有时他们在黑暗中对望一下，阔别重逢后的感觉并不如事先想的那么难以预料。他们就像多年的父子成兄弟那样亲切默契。罗力说：quot;我一来就给你们添乱，实际上，我只想看你们一眼就走。管教只给我三天假。你还记得我，这太好了，我真怕你把我给忘了。我还怕你不认我。quot;

    quot;你走时我快十岁了，我还记得那辆警车。我最后看到你的黑头发。那天风很大，你后脑的头发吹得很高，像长得非常茂密的茅草。你现在头发还是那么多，只是花白了。quot;

    quot;我不应该回来，你妈妈会恨我的。那个姑娘真的就那么轻率地退婚了吗？quot;罗力还是不相信似地问。

    小布朗却笑了起来，轻声地说：quot;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