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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说他曾一度想自杀,跳到河里喝了两口水,觉得不好受,想了想,又上了岸。比如讲贺敬之的《回延安》,至少要讲当时青年去延安,主要目的是逃婚。比如讲公子重耳时,至少要讲重耳的板肋与重瞳,板肋就是排骨中间没肉,连成一块。重瞳就是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天生的四眼,很吓人。如果讲台下的女学生们听得入迷,双手托腮,腮帮子白里透红,语文老师还要讲起重耳像女人珍视她们乳房一样珍视他的板肋,时常抚摸。他逃亡的时候,有个国君趁他洗澡的时候偷看了一眼他的板肋,重耳隐忍退让,当时什么也没说,等得势当上晋国国君之后,找了个借口把那个国君干掉了。
代课语文老师在文革当中受过迫害,腰被打出了毛病,讲课的时候,得坐着。可是讲得兴起的时候,也会站起来,把黑板擦往讲台上清脆地一拍。
“今天讲贺敬之的《回延安》以及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我对八百里秦川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去年找个机会去了一趟。真跟电影里演的似的:一条黄土路,一个汉子赶了辆驴车,一条腿盘在车辕上,另一条腿在车边逛荡着。车后边歪着他的婆姨,红袄绿裤,怀里一个娃,吮着娘的奶不松口……陕西和山西的农民兄弟在外表上很难分,但我有个诀窍:陕西的手巾把儿朝后系,山西的手巾把儿朝前系。”
从窗户吹过来的风已经略带一些热力了,窗外的树叶也仿佛吸饱了春天的雨水,在阳光下泛出油油的绿意来了。代课语文老师的嘴还在不停地动着,仿佛在满足自身的一种生理需要。他的嘴丰腴而红润,保养得很好。还有眼镜,很厚,侧着光看去,一圈圈的,仿佛二筒,“奶罩”。我想。
我真的有点累了,在我的感觉中,我可以听见语文老师说出的每一个字,可每一个字落进我耳朵都成了一个词:“睡觉。”
我几乎要完全闭上的眼睛里只有身边的朱裳,一条深蓝的仔裤,一件淡粉的夹克。头发是昨晚或今早刚洗的吧?束头发的布带子系得很低,布带以上的头发散散地覆了半肩。
“也算是她陪着我睡了一觉儿吧。”我这么想着,安心地闭上眼睛。
眼睛再被铃声逼得睁开,已经是课间了,教室一片混乱。
爱念书的几个人像往常一样,屁股和椅子紧紧地吸着,复习上课记的笔记:“陕西,手巾板儿朝后。山西,朝前……”
鼻孔黑黑的男生对着同桌的眉眼傻笑:摊儿上新来了一批水洗布的裤子,裤形不错,想不想一同去看看?
几个臭小子绕着桌椅游走玩耍,互相拍打对方的身体以示友好:又过了一节课,你是否感觉幸福?
另外几个人躲在角落里淫荡地笑着,一定是把教导主任编进了新近流行的黄色笑话,教导主任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落在这帮对解析几何、柏拉图和《肉蒲团》一样精熟的学生嘴里。
“困了?”朱裳冲我使劲儿睁着的眼睛一笑。
“饿了。”
“还有一节课就可以吃饭了。”
“猪食。”
“别自己骂自己呀。”
“食堂的饭,人吃不进去,猪吃了长肉,不是猪食是什么?”我忽然一个冲动,想请朱裳去吃小馆,喝几杯小酒,却生生把嘴边的话咽进去了。仿佛嘴里有口痰,却找不到地方吐,只好含在嘴里,等痰的咸味变淡再生生吞进肚子里。“还立志当采花大盗呢?扯淡。”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不过下节是数学课,你如果好好听讲,或许会没食欲的,也许就不饿了。”
“你说要是哥伦布有个数学老师,他能发现新大陆吗?不能细听,听多了许多欲望都会没的。不仅食欲,兴许连春梦都没得做了呢。”
“臭嘴。”
“对了,你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