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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春1-5
在那里,勾住那极甜极淡的笑。

    在花的周围,能嗅到花香。在宝石面前能看见光泽。在太阳下面,能觉得温暖。在女孩子那里,我总能感知到一种气氛。当她们聚在一起议论彼此的衣服。当她们用牙齿轻轻咬断缝完了衣服的丝线。当她们满心欢喜,俯下身子,看面前行步不稳的孩子。或象孟寻现在这样以她们特有的姿势甜睡的时候。我觉得这种气氛最浓郁,最纯正,最有一种……(虽然这种词让人用滥了,可在这里我还是觉得它最合适)……“消魂的”韵调。

    因为这种时候,她们最是她们自己,最没有矫饰,离我所熟知的男孩子的世界最遥远。

    这种气氛是实在的。女孩子呆在什么地方,这种气氛在她的周围就无处不在,甚至无须她自己意识到(也往往如此)   就象物理学中的电场、磁场。按爱因斯坦的话说,就是:“正和他所坐的椅子一样的实在”。

    我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就像处于磁场中的小磁针,如果没有扳住磁针的手指一样的理制控制,他总要转到某一个位置。对它来说,就是想某一件事情,想某一个人。

    我这种气氛,这种场的定义,公式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给这种场的场强起个名称,人们叫它:魅力。

    孟寻让我体会到的气氛,像梧桐。

    不要雨,不要风,不要很亮的月光。只要一个人,孤单单的一棵树,后面疏疏的一行灯,上面疏疏的几颗星星。

    你会发现梧桐有股很淡的树香,这种香在很近的地方都不能嗅到。它仿佛一围圆环,浮动在树的周身一定距离的地方。

    你只有站在远处的灯光打给它的那抹浓长的树影里,才能很清楚地感到。

    她这时候,醒了,因为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我没有避开,她也没有。我在想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她的瞳仁里有个“我”,这个“我”也应该有瞳仁,瞳仁里也会有个“她”,“她”的瞳仁不会有我……她中有我,我中有她,有意思。

    于是问她:“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她只是睁着眼睛,身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动。

    “做什么好梦了?”

    “睁眼又忘了。”

    我转过头去,眼睛的余光告诉我,她没动。

    外面很静,间或一两株风拂过地面,一两笔云扫过树梢屋顶。教室里很静,能听见幽微断续的鼾声。

    “别看了。”脸上发烫,我发现自己忽然学会了生来就不知道的害臊,“我今天没洗脸,再看我就告诉老师去。”

    “去呀,去告诉老师”“孟寻老看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把头低下去,眼睛合上。很长的睫毛。

    “看我的,我洗脸了。”她很薄的嘴唇,用只有我的眼睛才听得懂的语言说。脸红红的。

    下课铃响了。

    响了很久,我才听到。

    她出去象是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脸沉得厉害。小脸绷得很紧,让人担心,不留意的话会绷绽皮肉,绷出条口子。

    大概上课那些疯话是梦的延继。现在才是真正的,对睁着眼睛做梦,在英文里有个词汇,就叫:daydream,直译:白日梦。

    3

    春天,象小猫一样,蹑着脚尖,一点点地近了。

    尽管西北风还不倦地叫着。尽管天气还是冷得厉害,尽管冬衣还不得去身。尽管草还被寒气封在土中,尽管新叶还被梢在枝里。尽管墙角的积雪还没有融尽,当然也不见花的影子。尽管被公认为春天的象征的一切还都没有从蜗壳中探出触角。

    可我还是清楚的感到,春天就要来了。

    记得小学的时候,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同学们早散了,那个老师把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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