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请余楠到北京工作。余楠当时一心打算出国,把债一扔说:quot;还没讨饭呢!quot;宛英因为儿子都在北京,她又厌恶上海,曾拣起那封信反复细看,心上不胜惋惜。这时说起quot;讨饭quot;,她记那封信来。她说:quot;你记得北京姓丁的那个人写信请你去吗?你好像没有回信。quot;她迟疑说:quot;现在吃回头草,还行吗?——不过,好像过了两三个月了。那时候,北京刚解放不久——那姓丁的是谁呀?quot;
余楠不耐烦说:quot;丁宝桂是我母校的前辈同学,他只知道我的大名,根本不认识。况且那封信早已扔了,叫我往哪儿寄信呀?quot;
宛英是余楠所谓quot;脑袋里空空的quot;,所以什么细事都藏得住。她说她记得信封上印就的是quot;北平国学专修社quot;几个红字,上面用墨笔划掉,旁边写的是quot;鹅鹁子胡同文学研究社quot;。
余楠知道宛英的记性可靠。他想了一想,灵机一动,笑道:quot;我打个电报问问。quot;
他草拟了电报稿子,立刻出去发电报。
宛英拼凑上撕毁的草稿。头上一行涂改得看不清了,下面几行是quot;……信,谅早达。兹定于下月底摒当行李,举家北上。quot;他准是冒充早已写了回信。宛英惊讶自己的丈夫竟是个撒谎精。
电报没有返回,但杳无回音。不到月底,上海已经解放。她越等越着急,余楠却越等越放心,把事情一一办理停当。将近下月底,余楠又发了一个电报,说三天后乘哪一趟火车动身。
宛英着急说:quot;他们不请你了呢?quot;
余楠说:quot;他们就该来电或来信阻止我们呀?quot;
宛英坐在火车上还直不放心。可是到了北京,不但丁先生亲自来接,社里还派了两人同来照料,宿舍里也已留下房子,宛英如在梦中,对楠哥增添了钦佩,同时也增添了几分鄙薄。